我感到腰上的手僵硬了一瞬,同宋柏劳一起看向了那个怯生生的声音。
脖子上戴着项圈,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束成马尾,眼眸湿润,唇色惨淡,是位我见犹怜的男性omega。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只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宋柏劳显然认识对方,只是不喜欢这样的相遇: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
那人咬了咬唇,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腰上的手松开,宋柏劳向对方走去,在他身旁停留片刻:你跟我过来。说着越过他往屋里走去。
那个omega脸上一喜,忙不迭跟着他走了。
我被一个人留在原地,有些懵。
阿郁!我正发愣,肩膀被人从身后猛地拍了下,整个人往前一踉跄。
哎呀不好意思。梁秋阳扶住我,冲我吐了吐舌头。
他神秘兮兮凑近我:刚刚那个是眀舒吧?
我没明白:啊?
就是刚才和你们说话那个人。
我一下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个omega眼熟了,他是眀舒,近两年小有名气的电影明星,我还陪梁秋阳看过一部对方出演的青春爱情片。
想不到他竟然与宋柏劳还有纠葛。
应该是吧。
梁秋阳没有太在意我的回答,欢快地继续与我分享他在场上认出的各色名人。
跟你妈他们说话的是不是宋柏劳他爸?他突然往我身后抬了抬下巴,有钱人保养就是好,看着好年轻啊,说和宋柏劳是兄弟我都信。
我转身看向身后,宁诗与朱云生正在同一名高大的alpha说话,虽然对方面容依旧年轻英俊,鬓角增生的白发却仍然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眉眼与宋柏劳有几分神似,但对方整个人气质更为清冷矜贵,身高较一般alpha都要高,看人的时候眼眸低垂,便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据说宋柏劳和他爸关系不好,梁秋阳与我分享着自己打听到的八卦,骆家那边的产业以后说不准要交给宋柏劳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继子继承。不知道他还缺不缺儿子,其实我可以的。
骆清禾与原配离婚再娶时,宋柏劳年纪已经挺大了,自己家庭遭遇这样的事,任谁都不会开心吧。
今天宋柏劳拉着我在媒体前都转悠了一圈,却没有和一个骆家人说过话,他们的关系说不定比传闻中更糟糕。
你这个人,太没原则了。我被梁秋阳的话逗笑,最近训练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道?
梁秋阳嘿嘿一笑:预计下个月,我的第一首原创单曲也会同步推出。到时候你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今天你包了多少?我加一百块还你。
梁秋阳瞪圆了一双杏眼:你都嫁入豪门了怎么还这么抠!
因为我没钱啊。
宁诗给了我一张两千万的支票,不过我并不准备去兑现。
我与梁秋阳站在玻璃护栏前聊着天,身旁绿草茵茵,山下入目所及便是钢筋混凝土铸成的现代都市,风景绝佳。
天色一点点转暗,场地上逐渐亮起照明的彩灯,将草地照得犹如白昼。
可能是喝了点香槟的关系,我的胃越来越难受,抽搐着表达自己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
我去下厕所。我同梁秋阳打了声招呼,快步往屋里走去,到最后简直是冲刺着进了洗手间。
抱着马桶畅快吐了一通,用冷水冲了把脸,感觉好些了我才往外走,没想到半途遇到了骆清禾。
我看见他一时有些无措,正在犹豫要怎么称呼他,他便先一步开口了。
看到柏劳了吗?
我总不能说他和小情人走了,于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拧了拧眉:找到他,让他来见我。
他用着命令的语式,丝毫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说完转身就走了。
还真是父子。我对着骆清禾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最后在通往屋顶的楼梯前发现了守在那里的李旬,从而确定宋柏劳该是在屋顶花园内。
我说我要找宋柏劳,李旬稍作犹豫还是让开了条道。
缓步踏上台阶,一路向上,出口近在眼前时,我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我一下停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
第七章
【师父说他做蛋糕是因为师娘喜欢吃,而他自己喜欢的是酒,实在是令人羡慕的感情。】
不能不分手吗?哭声断断续续,声音的主人急切表达着自己的诉求,我一定乖乖的,绝不给您惹麻烦。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呆在您身边这样,这样也不可以吗?
我靠在墙上,打算另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去。
天台上温度适宜的晚风通过狭小的门洞徐徐吹来,可能位于深山的关系,风中带着点清新的草木香气,吹得我有些犯困。
什么都不要?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宋柏劳尾音带着笑意,无端让我想起朱璃的那把古董大提琴,音色华美,价格不菲。
有次我趁朱璃不在时忍不住好奇偷偷拨弄了两下,结果发出的声音很奇怪不说,指尖还被琴弦震得隐隐作痛。宋柏劳也是这样,对于自己不认可的人,说话便会很难听,一不注意就要被割伤。
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关系,你情我愿一纸合约,从来没交过心,你也不用给我演深情款款。在不间断的哭声中,宋柏劳的话语越发冷酷,不见一丝温情,好歹跟了我两年,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与其在这里纠缠我,不如去楼下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的新目标。
那哭声一窒,本还能在宋柏劳不断发出的冷刀子下垂死挣扎,这下彻底气绝身亡了。
我无声叹了口气,这话真的太绝情太欠揍了。
多情会恼,无情也恼,果然只有断情绝爱才最安全。
从学生时代起宋柏劳身边就不缺人,omega、beta甚至alpha,他总是一身混乱的气息,独来独往行走在校园内。
我们都可说是尚善的异类,不过他是因为性格太差,无人可接近,我则是因为身为beta,无人想接近。
异类的思维模式或许都是相近的,他占领了偏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作为地盘,当做日常逃课鬼混的去处。我在不知情下,也选了那处作为压抑校园生活中短暂避清净的场所。
曾经我也站在同今天差不多的位置,听过一场他与某个omega的活**。
这么多年,原来一切都没有变。
我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