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卖人前都会把娃娃的脸给洗干净这样才方便买主看货,不过穿的还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四个小豆丁差不多都有七八岁,齐澄挨个看过去发现这四个孩子还真长的不错,特别是最后面那个一直低着头的,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齐澄看人无数,自然能从形体骨骼等别的方面推测出这个豆丁的相貌不差这点,齐澄这般想着便转了转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房间里的物件,所以也就完全没看到那个豆丁桃花般勾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眸光不定。

财富商城卖的东西可以便宜但是绝对不能普通,齐澄要回芥须界就必须收集满财富商城进货物单上的五十件物品,这五年他陆陆续续收集了五件,还差四十五件,而这次被拐卖竟然可以阴差阳错的点亮货物单上的【兰哥儿的原味亵衣】这一商品,这倒是意外之喜。

“这四个都是哥儿?”兰哥儿手指轻敲着梨花木桌,在弥漫着脂粉味的房间内成为了唯一的噪音。

之前说话的男人赶紧道:“除了这个是男娃娃之外,剩下的四个全是哥儿!”男人说男娃娃的时候是看着齐澄说的,自然指的就是他了。

兰哥儿淡淡哼了声,眼角上挑,戏谑的看向乖乖坐在一边的齐澄,道:“长的这般好看,我还以为是个哥儿呢,没想到还是个男娃娃。”

齐澄眉间也有一颗艳丽的红痣,不过那个是护国寺的老和尚给他弄上去的,说什么祛灾避害,福星永照;齐澄回头就试着把红痣给洗了洗,结果没洗掉,遇水还愈发艳丽,就像眉心沁出的鲜血一般,红艳艳的异常灼目。不过齐澄的红痣和哥儿的红痣远看辨别不出,但是近看就很容易看出区别,哥儿的红痣是扁平的而齐澄的红痣则是水滴状的,很立体。

兰哥儿刚才眼珠子就差黏在齐澄脸上了,肯定看出来这颗红痣与哥儿的红痣的区别,所以兰哥儿这般说是在打趣齐澄,齐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很上道的把自己憋红了脸,乌黑的眸子透着些焦急,隐隐泛着银光,糯糯的声音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是男孩子,不……不是哥儿……”

兰哥儿喜爱这个孩子的长相,是男子是哥儿反倒不重要了,先在自个儿身边养个几年,等自己腻歪了就丢去做男妓,倒也不亏。这么想着就把五个娃娃都买了下来,齐澄听了一耳朵,总的卖了一百两,也就是一个豆丁卖二十两!

齐澄忽然想到自己脚上的那双靴子,一百两,而自己卖了二十两……

他不配穿这双身价比自己还贵五倍的鞋子,他不配!

不过齐澄是绝不会脱下来的。

兰哥儿将买来的五个豆丁全部安排在一间房间,房内放着五张小床铺,除了一张吃饭的木桌外就没有别的家具,床铺边的两扇窗子被钉的死死的,凭这群小豆丁的力量是绝对打不开的。

“你们五个就现在这里休息,明天开始有人会给你们上课,”兰哥儿危险的眯起眸子,语气却温柔到了极点:“千万别想着逃出去,不然抓到一次,就打断一只腿。”说完,特意看了眼齐澄便转身出了房间,门口响起落锁的声音,另外还有两个身影分站在房门两侧,防止这群豆丁逃跑。

等到门外再没有任何声响,房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刺耳的哭泣声,齐澄无奈的叹了口气,选了张靠窗的床铺躺上去,用被子捂住脑袋。齐澄也很难过,烤鸡烤鸭甜点………这些美食他都吃不到了,可是这群小孩真的太吵了,用被子捂都躲不掉耳朵被女干的痛苦。齐澄探出头,眼睛转到那几个呜呜咽咽的豆丁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奶奶的:“你们都比我大,我都没哭,你们怎么就先哭了,丢不丢人?”

反正齐澄觉得丢人,自己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在大人面前装嫩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在一群真正的豆丁面前装嫩,搞的他莫名的觉得羞耻,老脸都不住红了。

不过好在齐澄一说完,那几个哭唧唧的豆丁就没继续哭了,而是一抽一抽的红着眼睛看着床上的齐澄。齐澄的头发被捂的乱糟糟的,水润润的眸子隐藏在长密的眼睫毛中,小小的鼻子一耸一耸的呼吸着,天生嘟起的嘴糯糯的说:“不哭,再哭就饿了,我们没有吃的,饿着难受,不哭不哭才不会饿。”

作者有话要说:又短又小

☆、小小年纪

齐澄软软的声音刚落地,三道堪比鬼哭的嚎叫毫无预兆的响起,三个小豆丁都是闭着眼睛张嘴就嚎,也不管个三七二十一,愈嚎愈大声,齐澄实在受不住这般刺耳的声音,掀开棉被,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走到几个豆丁跟前,掏出之前在趁兰哥儿没注意偷偷藏起来的糕点,豆丁被饿吓哭,看到美味的点心自然便停止了哭嚎,小脸哭的湿漉漉的,睫毛还上挂着泪珠,眸子紧紧盯着齐澄手上的点心。

三个豆丁竟出奇一致的不出声,低着头看着还没他们高的男童一块一块的把糕点放到他们手上,奶声奶气的说了句不准哭后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到在房间角落里站着的另一个同伴。

齐澄手上刚好五块,分给这三个闹腾的豆丁后还剩两块,齐澄想着反正都吃不了独食了干脆一人一块分了算了,总不能落下一个豆丁自己吃两块吧,这么丢脸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块是给你的,我们都有,一人一块,”这话说的还不甚利落,带着孩童独有的说话方式,磕磕绊绊的听着甚是可爱。

这个豆丁是五个娃娃里面最高的一个,所以个子最小的齐澄不得不仰着头,因为仰着头,小孩肉嘟嘟的小脸蛋便完全呈现了出来,卷翘的睫毛伸展到极致,荫蔽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身前的豆丁看,鼻子一耸一耸可爱极了,伸出的白白嫩嫩的手掌上躺着块金黄色的糕点。

即白月不着痕迹的细看了下豆丁眉间的红痣,接过豆丁递过来的糕点,转头,默不作声的吃着。

齐澄也没觉得这孩子不礼貌,反正都没自己大,作为一个大人,齐澄是不会和这群小豆丁计较的。

齐澄分完糕点,终于不用再忍受耳朵被女干的痛苦,三两口吞了糕点后躺回了床上开始睡觉。他现在的身体只有五岁,加上怀胎的时候他阿爹差点流产,导致齐澄这具身体生下来就很娇弱,稍一个不甚便会风寒发热,不过好在国师府条件好,他的国师爹也疼他至极,给齐澄用的都是国师爹从皇帝那坑来的皇室用品,虽没有齐澄之前生活的芥须界的东西好,但在这个落后的朝代,皇室用的东西绝对是最好的;可就算他国师爹这般娇生惯养着,齐澄的身体还是脆弱的像层纸,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把国师府折腾的够呛,齐澄那时候喝药都能喝到饱,说是从小到大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都不为过,这种情况直到护国寺的老和尚来后才有所改善,不过滋补润养的药膳还是日日不曾断离的,不过这几日被拐走,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更别说喝那些名贵的药膳,所以齐澄这具一向娇惯的身体便罢工了,被窝都没躺热乎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三个小豆丁虽然没吃饱,但也没继续嚎了,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毕竟都是王公贵族的后代,知道的事理比同岁的孩子多的多,现下这种情况也只能等他们的爹爹来救他们了,毕竟五个稚嫩的豆丁也做不到自己逃出去。

“我叫云逸,我爹是云青明,”长相英气的豆丁小声道,“不要怕,我爹最疼我了,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除了声音有着六岁孩童的稚嫩,云逸这话说的却是条理清晰目的明确,完全不像齐澄那样说的磕磕巴巴。

“你爹是大理寺卿!?”长相女气的豆丁杏眼瞪的老大,察觉到自己过大的声音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看了眼床上鼓起的小疙瘩,见齐澄没被吵醒后小声说:“我复姓司空,名昭,我爹是国子监祭酒司空曙,曾听闻我爹爹说大理寺卿云青明一身浩然正气,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臣。”司空昭明显年长于云逸,话说的更是清晰明确,眉眼间还透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气质,显然司空曙对司空昭教育的极好,这般八九岁的孩童便早早有了书生气息。

“大理寺的主要职责是专门审核天下刑名,凡罪有出入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详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

所以大理寺卿人品如何极为重要。

“我爹可凶了!”云逸撇撇嘴,像是想到自己被爹爹教训的经历,缩着脑袋胡乱摇了摇头,俊秀的脸上透着几分惨:“经常揍我,这次回去估计又得被揍上一顿了。”

“我爹也总是揍我!”文季孟是五个豆丁里年纪最大的,长相偏阳刚,若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人倒也骇人,不过此时文季孟却是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从小被打到大的,棍子都打断了不下百根了。”

“你是不是捡来的?”云逸想什么说什么,云青明本就是个倔性子,直来直往的像头牛一样,自然教不出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的孩子。

司空昭无奈的看着云逸,想着六岁的孩子应该也上了学院学习了吧,怎说话这般不过脑子。不过文季孟显然不是会斤斤计较的人,他见识后宅的勾心斗角,知道这种毫无心机的话是多么的难得,便笑着说:“说不定我真是我爹捡来的,不然怎么天天揍我,现在学院里的人都知道我挨揍的事,可丢脸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房间内并没有蜡烛照明,所以三个半大点的孩子笑嘻嘻一阵后,在伸手不见五指前上床继续小声的讨论着什么,齐澄睡的是靠窗的第一张床铺,而三个豆丁因为怕吵醒齐澄便没睡紧挨着齐澄的那张床铺,所以即白月睡的自然是邻近齐澄的那张床。

侧身躺在坚硬的木板上,即白月一抬眸便看到一张熟睡的脸,圆嘟嘟的脸上泛着些许阿爹醉酒时的嫣粉,眉间的红痣似血一般艳丽灼目,乌黑密长的眼睫毛随着鼻子一耸一耸的呼吸而微微颤抖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窗隙洒下,像是缠眷在卷翘睫毛末梢的银蝶,愈离愈不舍,粉嘟嘟的嘴巴无意识的撅着,一道长长的银丝顺着嘴唇的缝隙滴了出来,转眼间便落在了豆丁枕着脸的手背上,可能是口水冰冷,豆丁竟浑身颤了颤,无意识的喃喃了声后便侧了个身,即白月看到的便是个浑圆的后脑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