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场鸿门宴(2 / 2)

“越王真是醉了”景延年脸色沉了下来,不悦之气煞是骇人。

李泰嘿嘿笑着醉跌倒主位之上,“这舞不好看,我要看霓裳羽衣”

越王一来,满屋子都是靡靡酒气。且韦七郎已经赔礼认错,萧玉琢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坐下去。

应酬嘛,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儿。

她侧过脸对景延年说道:“我出去透口气。”

许是音乐太吵,她声音太小。景延年没听清般向她身边靠了靠。

萧玉琢怕他再听不到,也凑上前去,不经意的。她的嘴唇擦过他的耳郭,“我出去走走。”

越王恰好看了过来,眼眸微眯,不知是醉态还是瞧见了什么,揶揄的冲他们笑了笑。

景延年的耳朵可疑的红了起来,他僵硬的点了点头,“酒肆后头有园子,莫走太远。”

萧玉琢悄悄起身,带着竹香和梅香两个丫鬟下楼向后头园子走去。

第一楼占地不小,除二楼布置精巧如空中楼阁般,后院还有真正的世外桃源。

溪水环绕,穿过假山竹林。翠竹掩映下,泉水叮咚流淌。

廊下有画眉鹦哥,瞧见灯火人影。鸟语声声。

廊腰环绕,有亭台和复古的茅舍,别致有趣。

这会儿后院儿除了几个远处的茅舍垂着纱幔,亮着灯,似有青年郎君在喝酒作乐外,倒是分外的僻静。

“越王还真不会说话。”萧玉琢轻哼一声,“好好的饭菜,真是可惜了。”

原想着尝尝第一楼的招牌菜,回去叫家里的厨子也学着做呢。

“郡主原本就与越王不睦,没曾想这么久不见面,一见面还是这样”梅香叹道。

萧玉琢闻言皱眉,难怪她觉得气场不合呢原来两人有矛盾是由来已久呀

她凝眸回忆着,郡主的记忆里头,关于旁人的东西还真不多。唯有关于景延年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

“打从郡主淹死了他的猫以后,他就记恨上了郡主。”梅香提醒道,“一个郎君,养什么猫嘛猫有九条命,谁知道他的猫竟然不会游泳”

萧玉琢抬眼看着梅香,“这话好生耳熟。”

一旁站着的竹香也好奇看着梅香,她不若梅香跟着萧玉琢的时间长,有些事她并不知道。

“因为这话是郡主当年亲口说的啊”梅香嘻嘻一笑。

萧玉琢眉头皱起,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呀在郡主的记忆里模糊得很,似乎是因为一只猫抓坏了郡主新作的裙子,她本想穿到景延年面前吸引他注意,谁知河边柳树上竟蹿下一只猫来,抓坏了裙裾。

郡主恼怒之下,叫人抓住了那只猫扔进了河里。

当时郡主是不是想要淹死那猫,她现在已经难以知道了,只隐约记得那猫一开始还扑腾着往岸边游了一段儿,后来就沉下去,寻不见了。

越王李泰从远处跑过来的时候,连根猫毛都找不到了。

他阴沉沉的眼眸,郡主的印象倒是至今还有。

萧玉琢不禁打了个寒颤,“猫会记仇的,别说了”

梅香四下看了一眼,园子里虽挂了灯笼,但这黑漆漆的夜,假山老树投下的阴影随风摇晃,灯笼的影子也摇摆不定,不知又从哪里传来喵呜一声,还真是叫人瘆的慌。

“咱们回去吧,他们说不定已经喝完酒了。”萧玉琢想到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竟有些怕了。

她从亭子里起身往回走。

刚到廊下,却迎面撞见一个人来。

那人脚步飞快。

她瞧见却来不及躲闪,“砰”的和那人撞了满怀。

她只觉耳朵似乎撞在那人肩头或是脸上,猛疼了一下。她口中“哎呦”一声。

竹香连忙上前,将她扶开。

“越王殿下跑这么快做什么没瞧见人吗”梅香真是胆子大,瞧见她家郡主被撞,竟朝着撞人的越王就吼了起来。

越王却是扶着墨色廊柱,弯腰呕了起来。

“算了,跟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萧玉琢摆手唤梅香。

扶着廊柱的越王却抬起头来,“说谁醉鬼呢谁喝醉了爷乃是千杯不倒”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提步欲走。

不曾想他倒还得寸进尺了,竟然伸手挡在她前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寿昌郡主啊郡主嫁了如意郎君,如今过的可好啊”

萧玉琢皱眉,“越王醉了”

“嗯没有没有。”李泰摇头,“我没喝醉,我还能给你耍一套大洪拳呢”

说着,他真扎了马步,两手握拳,收在身侧。

他嘴里吆喝一声,“喝”出拳向萧玉琢而来。

竹香伸手相拦,却被他一把挥开。

他往前一扑将萧玉琢抱在怀中

萧玉琢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却将她抱得紧紧的,还呵气在她耳畔。

一旁的竹香,梅香更是吓傻了眼。

萧玉琢猛的提膝撞向他胯间,李泰伸手一挡,她从他怀中脱身出来。dash”的一耳光,扇在李泰的脸上。

“越王该醒醒酒了”萧玉琢咬牙切齿。

李泰捂着脸,妖冶的眉眼望着她,廊下灯笼摇晃,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清的光。

这尴尬僵持的瞬间,李泰的随从不知从哪里追来,“王爷,王爷您别跑那么快”

李泰嘿嘿一笑,脚步踉跄,又是一副醉态。

随从上前朝萧玉琢行礼,他就势歪倒在随从身上,“走,回府”

“走错方向了,是这边儿”随从连忙拉他离开。

萧玉琢登时气的七窍生烟,这李泰竟然占她便宜还就这么走了

“郡主”梅香和竹香都又惊又恼又怕。

似乎是怕她真的不肯善罢甘休。

这种事情一旦闹起来,越王推说自己喝醉了。并无他意。莫说惩罚了,说不能还能混个风流多情的名声。

可萧玉琢的名声就

两个丫鬟忐忑的扶着萧玉琢的手。

她攥着拳头,眼睁睁的看着越王踉踉跄跄的走远,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走。”

行走了没几步,便瞧见景延年已经从二楼下来。

韦家父子两人跟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不知说些什么。

他似乎在听,又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远远向萧玉琢投来。

“咦”梅香脚步一顿,语气微微有些紧张,“郡主的耳坠儿呢”

萧玉琢心头咯噔一下,顿住脚步。

竹香那边,那只耳朵上的绯红色的翡翠坠子还在,梅香那边却是空荡荡的。

萧玉琢低眉一想,忽而记起和越王相撞的时候,她耳朵上猛的一疼。

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把耳坠儿弄丢了那耳坠儿是丢在廊下了,还是落在越王手中

萧玉琢的心微微往下沉。

只挂着一只耳坠儿太显眼,可现在景延年已经迎面走来,想去掉另一只已经来不及。

“郡主别担心,”竹香低声说道,“待会儿趁郎君不注意,婢子将它拿下来。”

萧玉琢轻轻嗯了一声,又向前迎了几步。

景延年停在她面前,抬手握住她的手,丝毫没有顾及韦家的父子、韦夫人还在场。

“手怎么这么凉外头很冷么”

暑热刚退去,冷还不至于。

萧玉琢摇了摇头,脸面含笑,心头却紧张不已。“没有。”

景延年黑沉的眼眸,扫过她的脸。锐利的目光更叫人不安。

他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萧玉琢已经在心里准备着,耳坠儿若是丢了,倒还好说,万一真落在越王手里,越王会不会拿着那只耳坠来坑她她要怎么应对

她反复思量之时,景延年却已经握着她的手,向外走去。更是要亲自扶她上马车。

竹香连忙上前一步,“婢子来吧。”

景延年本不欲理会,恰韦家父子上前告辞恭送。

他回身还礼之时,竹香的手迅速划过萧玉琢的耳朵。

萧玉琢甚是只觉有风划过耳畔,什么都没察觉,耳坠儿便已经消失不见。

她心下平静多了,抬脚登上马车。

景延年也跟着上来。

马车里安静,他喝了酒,闭目靠在柔软的枕囊上。

萧玉琢平静下来以后,才发觉,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就是弄丢了耳坠,又被越王抱了一下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越王抱那一下,旁人又未看见,两个丫鬟都是她的心腹。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越王拿出耳坠儿,反诬赖她投怀送抱她不承认不就是了

看着身高腿长,阖目小息也能让偌大的车厢里都是他凛冽气势的景延年,萧玉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景延年心高气傲,若是传出这种污言秽语来,他还不得掐死她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萧玉琢更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一直到马车快到府上的时候,他才倏尔睁开眼睛,黑亮眼眸之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夫人在想什么”

他声音好听,开口又有微微酒香,似乎要将人都染醉了。

“没想什么。”萧玉琢连忙摇头。

景延年嘴角轻扬,“以前,你可没有这般安静呀如今倒是越发不聒噪了。”

萧玉琢微微皱眉,为什么景延年看她的眼神,叫她觉得这么不安呢

“因为郎君不喜欢聒噪。”这么回答,不会出错吧

“我喜欢什么样子,你便是什么样子么”景延年目光沉沉。

嗯萧玉琢心下一顿,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

“将军。”马车在侧门处猛然停下。

门房上前禀报,“纪王派了人来交代明日启程的时辰。”

他转开视线。“告诉管家准备好。”

萧玉琢松了口气,脑子里却猛然间像是有一道光,一闪而过。

“门房说什么”

景延年抬眼看她,“明日启程的时辰。”

“不是,他说纪王”萧玉琢问道。

景延年笑了笑,“怎么,夫人又对纪王有兴趣”

萧玉琢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心中却豁然明白

竹香在她手心里写的纪字,不是纪姓是纪王的纪

是她先入为主的以为,十五娘不肯说出那人是谁来,必然是那人身份太低,配不上萧家,所以她隐瞒。

哪里知道她不肯说,是因为那人的身份对如今的萧家来讲高不可攀。

萧玉琢紧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十五娘与纪王的可能性。

连景延年屈尊降贵,亲自扶她下的马车都没在意,更没发觉景延年竟是拖着她的手,两人并肩一路从垂花门走回了主院。

当她发觉之时,他已经坐在了正房的美人榻上,悠然的吃着她提前让人备下的蒸酥酪。

“郎君和纪王很熟”萧玉琢试探的问道。

景延年眼睛都没抬,“唔,还行。”

“那纪王他”萧玉琢迟疑,不知该如何相问。

“纪王有一妃,一侧妃,一良娣,通房就不清楚了,尚有一侧妃的空缺。”景延年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含笑的说道。“纪王常被圣上褒赞,说他品性俱佳。”

萧玉琢连忙点头,满怀骐骥的看着他,指望他能说的更多。

景延年却停下话音,专注的品尝绯色玉盘中的蒸酥酪。

“没了”萧玉琢皱眉。

“王府里有多少通房美姬,这我可不知道。”景延年轻笑摇头。

“谁问你那些了”萧玉琢撇了撇嘴,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景延年却放下空了的绯色玉盘,坐直了身子,“明日我要随纪王去城外明觉寺,纪王会在寺里住一段时日。再如何打听,都不如亲眼相看。”

萧玉琢一听,心头一热,那是当然了

景延年笑容颇有深意的看着她,“夫人是不是想随行,以便好生伺候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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