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春山夜带刀 岫青晓白 2912 字 2023-09-15

“拿着圣器,你很了不起啊。”原箫寒冷声嘲讽,一剑未落一剑又起,瞬息之间,一剑化万影,如浩瀚烟华倾坠,灼烧人间无数。

这还不算完,落回地面后,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抬手指天。

在场所有刀兵皆被一股巨力扯上天空,随着原箫寒并指一划,齐齐落向阮东林。

阮东林抬起圣器,隔着数丈距离,朝原箫寒拦腰一斩。圣器之力澎湃爆发,但倏然之间,被两把普通至极的长刀格住。

阮霰以体内全数神力压制了圣器之力,长刀在这个刹那碎了。圣器之力再度涌出,阮霰抽身而退,但同一时刻,数十把兵刃如雨落下,圣器掀起的风没能阻挡住全部,又或者说其中一部分被用来消弭风所带来的阻力,最后的十来把,狠狠扎入正挥刀的阮东林体内。

这人身体抽搐了一下,顷刻过后,圣器之力消退。

阮霰重新取出一把刀,面无表情刺进阮东林心口,再一搅。

“再见了。”他轻声道。

阮东林瞪着眼,眸底全是不甘。他口中满是鲜血,但自己似乎没有察觉,唇张张合合,分明发不出声音,却仍反复说着。

阮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快看了个明白。

阮东林在说:“阮雪归……我会拉着你……你一起……陪葬的……”

“哦。”阮霰平平回答,刀从他心口抽出,再一横斩,削掉了头颅。

这个在阮家家主这个位置上坐了将近两百年,以阴险诡计唤醒族内圣器,以逆天阵法塑造灵脉的人,终于死了。

阮霰生而流亡的凄惨,三魂飞散的痛苦,囚禁百年的无望,皆始于此人,现在终于死了。

他垂下眼眸,甩了下刀,想抖落刀身上的血珠,却是没能成功。

“丢了吧。”原箫寒站在不远处,低声对阮霰道。

阮霰说好,然后哐的一声,丢了这把带血的刀。

沈不悔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阮家的打手见得家主死了,仓皇逃出此地。

熟料就在这时,一团黑雾倏然弥散,溢满整个镜雪里。

一片漆黑中,雾非欢勾着阴险笑容从地上爬起来,闪身至阮东林身后,将他握住圣器的手斩断,收入鸿蒙戒。

“师父,我们下次再见。”雾非欢含着血咳了声,拖着沙哑的语调,缓慢说道。

第六十八章长夜不歇

从黑雾袭来到雾非欢离去,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一瞬,星光重归镜雪里时,阮东林倒在血泊中,失了一截手臂,以及握在那手上的圣器。

“霰霰,没事吧?”

“雾非欢把圣器带走了。”

原箫寒大步流星走过来,阮霰与他同时开口。

“他带走圣器是为了什么?夺走圣器所有的力量吗?”原箫寒拧起眉。

“那样的话,他会被撑死。”阮霰神色淡淡,“雾非欢和圣器不是首要问题,现在要做的事,是把阮家这个烂摊子处理了。”

恰在这时,阿七带着阮秋荷等人来到镜雪里,一扫庭院内情形,它惊讶又欣喜:“诶阮东林死了,你们已经打完啦!”

阮霰平平一“嗯”,又问:“上经阁那边如何?”

“我们请白姑娘帮忙造了个幻境,守在那边的人还在里面打转呢。”

“都是什么人?”

“十大高手中的几个人,另外还有几个阮家长老。”

阮霰又“嗯”了声,偏头看向白飞絮:“劳烦白姑娘将幻境解除。”

“小事。”白飞絮手指一动,捏了个诀。动作一落,从上经阁传来的元力波动顿时止歇。

“多谢。”阮霰道,视线转回阿七:“通知阮家余下所有人,去议事厅。”

阿七忙不迭道“好”,转身掉头,和林间鹊一起往山下走。

“我也去!”阮秋荷不太习惯庭院里的血腥场面,当即追出去。

谢天明和镜云生也跟着去了,沈不悔仍藏在茂密的枝叶间,没打算动弹,但原箫寒投去极具威胁性的一瞥后,他立马跑了。

庭院中唯余阮霰、原箫寒与白飞絮。阮霰和白飞絮同为排在江湖美人榜上的人,都美得如同画里走出来一般,又各有千秋。

白飞絮的美,美在眼角眉梢间流转的妩媚,宛如春水般荡漾人心,而阮霰,他似一株开在雪夜里的白梅,香在暗地里浮动,素净又清傲,但比白梅更孤高渺远,远在山巅不可摘。

这两人面对面站着,是一副不可多得的、赏心悦目的画面,但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能请动白姑娘出手相助,想必他们答应了你一些条件。”阮霰打量白飞絮半晌,冷淡开口。

“他们以春山刀阮雪归的名义向我担保,让我能和阮方意见一面。”白飞絮答。

阮霰没料到是这个条件,不过转念一想,又合情合理,便道:“怀仙街二十五号,最迟不过明日午时,他会去那里。”

白飞絮信了这个说法,点了下头:“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不送。”阮霰淡淡道。

白飞絮转身走远,阮霰重新抓出一把刀,但略加思索,又放了回去,提步走向原箫寒。这人不知从何时起,靠到了长廊的一根廊柱上,歪着头,目光漫不经心随着阮霰移动。

阮霰不说话,走过去直接扣住原箫寒腕脉,数息后,抬眸看向他:“元力过度消耗。”

原箫寒轻哼一声,撇开了头。

“还有走路的力气吗?”阮霰伸指在原箫寒手臂上弹了一下。

“走路的力气是没有了。”原箫寒慢条斯理把脑袋转过来,望定阮霰,挑了下眉,“但还有亲你的力气。”

说完,他捏住阮霰下颌,狠狠咬住那双柔软微凉的嘴唇。

阮霰想说什么,但所有声音都被原箫寒吞入腹中,独属于这人的清冽气味铺天盖地袭来,将他完全包裹,不留一丝缝隙。

这次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深更狠,原箫寒发了狠,阮霰也不甘示弱,不经意间,也不知谁咬破了谁的舌尖,鲜血溢出,又迅速消失。

“吃错药了?”不成节奏的喘息中,阮霰终于抓住一丝空隙,将这人远离了些,瞪着眼问道。但他眼底眼尾尽是水色,除了勾人,没有一点震慑作用。

原箫寒将唇印上阮霰眼睫,迫使他闭上眼,“你知道我不高兴。”

……

“霰霰,我不高兴。”原箫寒把住阮霰微颤的腰身,重复着说道。

阮霰咬住下唇。他很清楚原箫寒因何生气,但这件事上,他们无法达成共识。以身诱敌是最快、成本最低的方法,他不能去赌原箫寒临场的爆发,也赌不了自己是否能够在紧要关头发挥出高于寻常的水平。

“说话。”阮霰的沉默让原箫寒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他低头到阮霰颈侧咬了一下,沉声道,“霰霰,我要听你说话。”

“不想和你说这个。”阮霰将脑袋别过去,垂眼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