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关系是事实,李广喘着粗气也不反驳。
李广顿了顿再度打破沉默,“那你倒是说说,这些不成体统的穿着的理由。”
刘沁将脸别向一旁,对窗玻璃中的自己露出永远不会消失的肯定。
欣赏属于雄,被欣赏属于雌,但孔雀开屏又如何解释生物发展的合理即在于多样性本身,错误本身。
不在乎征服或者获得,如果遇到可以将自己托付的人,也是很幸福的吧。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瘦的哥哥身影,刘沁又拼命摇头回过神。
“算了,不说这个了,”李广面露难色,“战斗是我的主要职责,但是我的气息不易隐藏,你负责查探情报,真之组都是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今天是个好机会,如果成功,我也不必去装修公司打工了。到时候我还要向你道谢。”
“但是广叔,”刘沁轻声问,“你就那么有把握吗李陵会加入我们”
“废话,”李广咳了咳,“他爹死的早,还不是我一手带大的,隐居蓝田那会儿,他尿裤子了都是我收拾的。”
或许这也是某种相性吧,像是被唤起了类似的回忆似的,开车的老人笑了笑,挤出眼角的皱纹,而刘沁脸红地低头。
刘懿三十年前也是魔法使级别,但随着年迈导致身体回路和精力逐渐跟不上,索性退休,即便如此,回路维持李广也不难,如果李陵愿意加入,那么很自然的会和刘沁重新缔约,这便是李广的算盘。
“那么如果真之组对李陵”刘沁试探着问。
“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李广面色凝重地说,“如今陵儿虚弱,好不容易察觉到他的气息,我们要尽快才是,”他突然拍了拍驾驶座椅,“懿叔,能再快点吗”
年过七旬的刘懿心脏不好,被李广一拍顿时一跳,又说要自己加速,便使劲摇头。
李广一脸扫兴地靠在椅背上,又喝了一口酒。
“那里那么多敌人,就我们去会不会太草率了。”刘沁小声说。
李广听到这里,露出一张欠缺紧迫感的笑容说,“我什么仗没打过,就算是身陷重围,还不是轻松脱身。”
可明智的将军应该避免自己的军队陷入包围,而不是兵败被擒再翻盘,然后让后人传唱你的后半段故事。虽然刘沁早就在历史书里听闻飞将军的美名,但花了点时间悄悄研究他的历史后不免有些担心。1
刘沁虽然沉默不语,但李广也捕捉了空气中凝固的气氛,李广拍了拍他的肩接着说,“别这么紧张,大战当前更应当放轻松,该玩就玩,该打就打”
“那个广叔,你这么带兵”刘沁不得不用轻得快要听不到的声音问。
敢在飞将军面前这么说话的也没几个人了,但眼下生死攸关,又是李广的主人,刘沁也不免把身体悄悄蜷缩起来,迎接飞将军的怒火。
小主人一直不做声,但怎么处处和我做对,对我的方案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李广憋着一股怒气,语重心长地笑着说,“你别不信这个办法,那时候将士们还真服我。”2
那是当然,因为到你这可以轻松很多,治军严明的将领自然不被士兵们欢迎了。3刘沁低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事。”
李广的心绪突然被这样沉默的反抗意志击败,他注视起窗玻璃中苍老的自己。
你以为我想说话吗4
冲陷折关及格猛兽,万户侯岂足道哉。
以少胜多险中取胜,令匈奴避之数岁。
身先士卒将士爱戴,咸乐为之死。
为官清廉,死后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
常跟随文帝得到重用不表,但景帝时,不清楚中央与地方矛盾而私相交好的李广被景帝“故还,赏不行”,而武帝更是任人唯私、多威寡恩。加之郡城级别的小规模战斗渐少,大军团作战渐多,缺少统筹的李广便显得吃力。
四十余载金戈铁马,七十多场殊死搏杀,终身未封,含愤自杀。
看着窗玻璃中这样的苍老面孔,李广百感交集,再也没有寻找话题的兴致,他又突然对自己怒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