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希德嘉刚刚接上文承三人时。
寂静无人的山路缓缓驶过一辆老式奔驰s350。
古典韵味的流线车身仿佛踱步的老绅士,v型排列的八缸发出的低吟如同沉睡的雄狮。
“咳咳,懿叔,您开的真的很稳啊。”
坐在后座、身材健硕、穿着暗红色灯芯绒衬衫的中年男人朝驾驶座勉强地吐词。
衬衫是刘沁父亲的遗物,至于红缨盔、鳞甲、漆红的制式弓都已被呼唤回体内,中年男人歪了歪埋在皱纹里的嘴角,白斑的胡须跟着动了动。
之所以叫他懿叔是老人的一再谦让,中年男人也不在意这些了,毕竟他的主君是刘沁。
钻入隧道后,弥漫在山路上的清新感觉一扫而空,车内的压抑感更为浓重了,淡淡的樱花香悄悄排解着这样的压抑。
“抱歉,飞将军,虽然拿驾照很久了,但真正开还不超过一年。”老人在后视镜里赔笑。
虽然这样说,可从老人的挂挡和踩油门的沉稳动作看,和熟练的司机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算了算了,”李广取出车门边的大瓶二锅头饮了一口,转向右手边的粉色斗篷,“那么小沁,真之组的虚实探查的怎么样了”
刘沁被李广睹得有些为难,肩膀缩了缩低下头去。
虽然确实是自己不久前召唤出来的英灵,但爷孙二人的气场加起来都抵不过眼前这位飞将军。
而李广瞪着刘沁的黑色长发面露不满,因为回路资质导致自己以中年的面貌结晶,实力也打了折扣。
主从二人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虽然在机械犬案中,配合一个警队剿灭了一个数量在三四千左右的小型据点,但魔术师九段的刘沁深知自己的体质如何。
更重要的是,李广并不是他召唤出来的,而是李广利用刘沁出来的。
作为失去家业的刘家继承人,刘沁并没有对这个世界有多少欲念,他所遥想的未来就是在爷爷去世后卖掉市区的老房子和老车,带着存款离开这个城市,去往僻静无人的彩云之南开一家小旅馆,一边远眺着苍山洱海一边弹着尤克里里,迎来送往,独自过完余生。
直到不久前的那个夜里,随着文承在阳台上对柳真的宣誓而造成城市上空巨大的法力扰动,让熟悉那股气息的英灵们躁动起来。
李广便找到了他的选择,汉室刘家那么多庶支,哪怕是钱唐市也能一抓三五十个出来,唯独他所熟悉的文帝气息萦绕在刘沁周身,虽无从考证,但李广笃定了刘沁是刘恒的直系子孙。
就在那一晚,在自家阳台仰望西方夜空的刘沁察觉自己的回路不自觉地震颤起来,为了排解这样的痛苦,刘沁本能扶住墙壁,墙上急速刺出一道红色圆阵,白烟不断腾出,巨大身影缓慢地横向冒出,然后扑通一声掉在地板上。
趴在地上的飞将军捂着后脑正想着什么样的小男孩这么冒失把召唤阵放错了方向,便看到了那样的景象。
粉色睡衣耷拉着、睡帽歪耸、女孩子穿的花边白内裤、白皙细嫩的双腿、娇小的身躯上是清秀的眉目,及腰的长发。
恰恰相反,在十二岁的刘沁眼中,地板上刚刚坐稳的飞将军拥有熊熊燃烧般的锐利双眸,令人失魂落魄的高大身躯,四目交汇带给他无穷的压迫感,筋骨隆隆的身躯散出的浓郁酒味也让人不禁掩鼻,刘沁意识到这或许是刘家真正的大男人了。
“听好小沁,如果要振兴刘家的话,那么就按照我的方案去做。”李广靠向椅背说。
刘沁向边上靠了靠,不作回答。
“这样子像什么话”李广捶了捶大腿。
还像个男人吗实在不明白这个小主人在干什么。
“咳咳,”试图打破尴尬,李广说,“那个柳真旁边的少年,实力如何”
“或多或少”刘沁用蚊蝇般的声音回答,“不能从表面评估吧。”
“你也不是普通人。”李广劈头就是一句充满酒气的话。
“不是的,”刘沁望着安放在膝盖上的小手说,“我是说,不能从表面评估他的意图,至少他不是一个完全追求实力的人。”
如果说地铁站里两次出手,第一次是出于帮忙的话,那么第二次是出于他对孕妇的照顾。
那种温暖感是刘沁许久没有感觉到的了,爷孙二人这几年来,刘家的大门无人扣过,没有人为他们鸣不公,没有人会照顾老弱。
“就算那个少年不足为虑,”李广环抱起粗壮的胳膊看向车窗外,“那个叫柳真的女孩也配不上赤霄。”
“那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