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
“刚刚您的技术外援说了,她早上才跟你说需要照片。”星琪直问道,“您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侦探手肘支在膝盖上,“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恶劣。”
“您也知道啊。”星琪尖酸地回了句。
侦探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本来想给你两天时间,但觉得半天更急迫。”
星琪无话可说。
“你在想,为什么明知道很恶劣很过分的行为还要这么做。”
星琪别过脸,不想面对她的目光,虽然侦探自己说过她没有什么“真实の凝视”的超能力,但那双眼睛总是让人不自觉沦陷,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侦探的恶趣味已经不是幼稚任性那么简单了,活脱脱是那种去别人家里做客故意搞坏主人家贵重物品的熊孩子。
“你可以告诉我,明确地表示我这样的要求很过分,然后说你不会做。”侦探低低地说,“你可以在出发之前问问我一定要赶这么急,你还可以说这太为难。”
“可是……”
星琪欲言又止。
侦探截住了她的话:“可是——‘您是侦探,是老板,我一个小助手有什么发言权?’”
星琪悚然,侦探说的和她心里想的一字不差。
“你当然可以跟我说明,你有表达观点的权力。还是你怕这样会被开除?丢掉这份工作?”
星琪想了很久,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侦探穷追不舍。
星琪语塞,茫然地回望着对面那双眼睛。
因为您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让我在天黑之前拍完所有棚屋区的照片。
“因为我让你在天黑之前收集完素材。”侦探收起笑意,“所以这是过分的命令,你想都没想过。你想的是怎样完成任务。如果不是林告诉你,你甚至不会去想这是不合理的。”
侦探不愧是侦探啊。
星琪很是服气。
侦探幽幽地叹了口气,“贱骨头。”
方才消下去的火苗再度点燃,星琪手脚并用爬到床沿,抓住侦探的手腕,重重咬了一口,然后以十倍速钻进被窝,拿枕头盖住脑袋,闷声道:“骂人是不对的。”
侦探良久无言,也听不到什么动静。星琪心虚地移开枕头,露出眼睛往外看。
意外的是,侦探的神色比之前有所放松。
她伸手摸了摸助手汗湿的额头,视线落在敞开的领口,很快上移,“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知道该怎么做?”
星琪点头。
“睡吧。”
说来是真的奇怪,就在侦探这两字落地,久久盘桓却无着落的睡意一股脑涌上来,甚至没看到侦探为什么去找哈士奇,星琪便失去了意识。
关灯前,侦探看了眼睡熟的助手,拎起哈士奇关门下楼。
下到三楼,林从门后探出脑袋,“兔子助手睡了?”
“睡了。”侦探拎着鸡在门口停下,“我很坏?”
“啊……忘了你在听。”林缩回脑袋,“我觉得你很坏,不过我老婆说你是个好人,所以你是个坏的好人。”
侦探抬手去弹林的脑门,林哇哇叫着关上门。
袖口滑落,露出半圈牙印。
恢复寂静的楼道,侦探露出笑容。
改造计划的进展,一如预想般顺利。
也许过不了多久,兔子就会去咬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侦探的人设在乐乎。
第34章纸醉金迷(3)【倒v结束】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星琪奇怪为什么哈士奇没打鸣,愣了会儿才恍惚想起来昨晚侦探把哈总拎走了。
上下跑了几趟,工作室空空荡荡,只有三楼客房机器嗡鸣,厨房餐桌上放着贴了标签的餐盒。
标签上写:给兔子的早餐。
歪歪扭扭的手写字,看上去不像侦探手笔。
餐盒里清一色胡萝卜——胡萝卜丝,胡萝卜泥,胡萝卜饭团,胡萝卜卷。
星琪对着胡萝卜色和香的餐盒听了会儿五脏庙的敲锣打鼓,爽快承认自己是兔子——反正在侦探的直播视频里,助手的3D形象早就变成了长耳朵兔子。
吃过早餐,星琪去花园转圈。
断定侦探带着哈士奇而不是助手出门了,她打开游戏,把前一天的步数换成游戏货币,连同签到所得的,共计1200铜板统统送给侦探。
这次的委托来自《江山·万里游》的制作方,星琪不自觉想,也许侦探在游戏里寻找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至于侦探沉迷游戏在前,接受委托在后这种细枝末节,星琪完全没放在心上。
刚退出游戏界面,屏幕上方弹出侦探的信息:洋山弄119号。
地图显示,洋山弄119号在海城西区一座跨江大桥附近,离工作室十六公里。
星琪问:[11路?]
11路是古早的梗,指两条腿步行。
侦探没回。
收拾完正准备出门,星琪收到乘车软件的服务信息。
半小时后,专车司机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前踩下刹车:“到小区门口了,前面有车挡着过不去,你看停在这儿行不?”
星琪探头一看,挡路的那辆越野车很眼熟。是侦探的。
“就停这里。”
洋山弄119号是围墙画了一圈拆的集体宿舍区,六幢联排的七层宿舍楼已经拆了一大半,宛若地震后的废墟。
绕过越野车,星琪一眼看到侦探,她站在堆积的建筑废料上,正仰头望着小区内侧一幢还算完整的七层建筑。
约是收到提示,侦探看了下手机,接着转身迎向助手,“外面等着。”
“您怎么来这里了?”星琪好奇地问。
“等人。”
等谁侦探没说,星琪也不问了,就在这哈气成霜的腊月末,和侦探一块儿站在路口看大江东流。
星琪是吃惯苦头的,出门没有控制狂侦探指点衣着,她穿回了久违的厚实羽绒服,把领子竖起来,帽子一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侦探仍是和这地方格格不入的正装,戴着围巾,看起来挺括修长,但中看不中用。
寒风料峭,侦探白皙的肤色也染了层薄红,鼻尖上那一点尤为惹眼。
星琪想问她冷不冷,但觉得这么揭穿侦探的风度不太好。
“等徐玲。”见助手频繁看自己,侦探主动解释道。
竹之生工作室最困难的那段时期,创始人们退租办公室,抱着电脑移动办公。陆笙和徐玲搬离了租金高昂的市区,租了这地方。
去年中秋吃过散伙饭,拆迁通知正式下发,徐玲是自由职业者,无所谓交通条件,于是在偏远的郊区找了便宜住处。
陆笙看中这里十分钟到地铁口,跟房东又续了半个月,承诺出一切问题自己承担,没立刻搬走,钥匙也给徐玲留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