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话是这么说,君琂不愿纵着她,府内胡闹也就罢了,宫里也如此,就不像话了。她在卫长宁站直身子后,就收回手,往外走去。

卫长宁隐隐感知她心情不佳,不敢做令她不喜的事,只好陪她静静走着,一路上也不敢说话。

走到长乐宫门口,君琂停下步子,道:“你先回宫做你的事,我先回署衙,这些时日必然积累很多公文。”

卫长宁也不耽误她的事,乖乖点头:“那你去忙,傍晚的时候,我去接你,一同回府。”

君琂道声好,回身登上马车。

站了会儿的卫长宁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道:“太傅好像心情不好。”

跟她们走了一路的元安,笑了笑,道:“太傅在人前一般都是这样。”

“不对。”卫长宁摇摇头,今日清晨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去了长秋宫才变得冷淡,她想了想,找到症结所在,道:“我去长秋宫。”

元安被说糊涂了,见殿下这番模样大有去兴师问罪的架势,忙拦住劝道:“殿下您去就是添乱,不如让她们二人自己解决,您不能去,去了就等于太傅在您跟前说了什么,皇后殿下自然就会生太傅的气,您等于就是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卫长宁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不该去长秋宫,道:“你让人去长秋宫悄悄打听下,问明白后,有赏。”

长秋宫内如铁桶般牢固,谁能插进去自己的人,元安欲哭无泪,挠挠自己的脑袋,愁眉苦脸地去安排。

卫长宁又去太极殿继续去查内侍,走到半路上,就瞧见高逸气喘吁吁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五殿下、陛下宣您入殿。”

几日下来,皇帝都没有想见她,昨日莫不是被刺激到了?

卫长宁也不惧怕现在的皇帝,他无权,外强中干。

高逸走不动道了,卫长宁就撇下他,带着元安去太极殿。殿外都是金吾卫,韩元也在那里守着,见到卫长您走来,忙迎上去,道:“陛下精神不太好,许是被昨日的鸡汤刺激到了,您入内小心些,离陛下远点。”

那夜差点掐死太傅的事,给所有人都留下阴影,韩元也是一阵后怕,特地叮嘱五殿下,若论身体强健,五殿下还不如太傅。

再次被韩元的眼神刺激到了,卫长宁叹息道:“我再差,皇帝也掐不死我,我从小习武可好。”

韩元闷笑,不好打击她的自信心,抬手请她进去。

殿内的皇帝今日穿得整齐,冕服王冠,惊得卫长宁说不出话来,这是韩元口中的‘精神不好’,要是再好一些,指不定就要开朝议事。

皇帝看到卫长宁眼中除了恶毒外,就没有其他情绪,见她生生咽了一口气,道:“你在报复朕?报复朕当年弃你不顾?”

“陛下是何意思,长宁为何要报复您?逼宫的是李瑾,给您下催情香的也是李瑾,我做了何事,让您称得上是报复?”卫长宁在殿中停下,与皇帝隔了数步远。

皇帝眼中一片浑浊,面前的卫长宁竟与代王一模一样,当年联盟时也是这副丝毫不在乎的神色,他忍了忍,道:“昨日是不是你做的?”

“陛下指的是什么?”卫长宁走近两步,深深凝视他面上的沧桑。

这个时候竟还在装蒜,皇帝气得一口气吐不出来,伏在榻上咳嗽几声,旋即道:“那根断指是谁的?”

卫长宁淡笑:“谁在大理寺,便是谁的,不知陛下口味如何,若是觉得满意,明日还有,横竖弑父夺位的人罪该万死,您也没有必要心疼。”

“你个逆女,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日必有、必有报应的。”皇帝气的不断喘息,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卫长宁不傻,轻轻躲避过去,神色略带懒散,幽幽道:“她让君圩折磨,险些打断我双腿的时候,您怎地不为我说一句话,她废我双腿,我断她十指,好似很公平。”

皇帝闻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心中恶心得无法言喻,身旁没有东西再砸,恼恨之极,咆哮道:“卫长宁,弑父篡位的人是你,他们都是被你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朕命你放了他们。”

“放了?那夜百官都看到宸阳公主带着兵囚禁他们,你让我如何栽赃,陛下莫要自欺欺人。”卫长宁冷笑,皇帝尚有几分良心,也是难得。

其实,她昨日就遣人去过大理寺,李瑾十指完整,并没有损伤,那根断指不过是个死囚犯身上的。能骗到皇帝,也是不错的。

所以,太傅还是仁慈了些。

皇帝气后就冷静下来,也不与她争执,只道:“朕命你放了她们。”

“说来可笑,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放?要放,陛下下旨放人,长宁不做这个好人。”卫长宁盯着他的眸子暗沉,说完便大步离去。

殿外的韩元先是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接着又是皇帝的咆哮声,心中惊魂不定,正欲推门进去时,卫长宁走出来,面带阴沉。

韩元不知里面发生的事,问了两句,卫长宁道:“如果陛下想召中书令过来拟旨,你就让他做,旨意也去发,就看六部官员可曾奉诏令。”

李瑾差点没有弄死满朝文武,才过几日,这么大的罪行不罚就放人出大理寺,寒了满朝文武的心,怎会再忠心地辅助他。

韩元听明白了,未曾来得及说话,殿内就传来皇帝的声音,他转身就进去。

卫长宁猜得果然正确,皇帝宣中书令。

中书令听闻陛下的意思,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迅速拟旨,只是不敢下达六部,忙去蔺相处求教,这道释放宸阳公主的旨意传下去,朝堂上必然掀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逼宫的罪行都不加以惩罚,其余人有样学样,岂不都要乱套了,律法何在。

蔺相也是惶然,接过旨意后,道:“你且随我去太傅处。”

都知晓太傅今日回署衙处理政事,两人急急而去,屏退他人,蔺锡堂也没时间说着委婉的话,只将圣旨递于她看。

君琂道:“圣旨方拟好,想来未曾来得及入中书衙门,对吗?”

中书令魂都不在身上,哪儿来得及回去记录,被她这么提醒,恍然大悟,道:“那太傅之意是?”

“眼下,唯有让陛下退位,才可避免这道旨意带来的后果,不然各位再想被囚禁一次?”君琂道。

中书令咽了咽口水,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下意识看向蔺相:“丞相以为如何?”

“中书令扣着陛下旨意不发,已是大罪。”蔺锡堂顺着太傅的意思说话,若想要陛下退位,需有带头力荐,太傅是看中中书令,而他不过是顺水推舟。

陡然被两人拉下水的中书令目瞪口呆,看着太傅手中的旨意,刺得眼睛发疼,咬咬牙道:“下官去上谏。”

中书令急吼吼地离开署衙,蔺相多待片刻,看向太傅道:“五殿下好似在查太极殿的内侍,可是那夜发生了何事?”

君琂摇首,道;“不是大事,殿下想是借着这个由头来留在宫中,丞相勿要多心。”

被她这么一说,蔺锡堂也放下心来,回去与臣僚商议,让陛下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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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宁在宫内待到黄昏,皇帝见过中书令后,先是安静了会,又召集了几名武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武将出殿时,都是满面愁色,可猜测出皇帝必让他们做不愿意的事。

见完武将后,皇帝就彻底安静下来。

她想了想,让人去秦王跟前传话,告知他,陛下想要释放李瑾出大理寺,不予计较逼宫一事。秦王在那夜受了伤,心中有苦,正拿着李瑾的把柄,如果突然放出来了,他怎会像现在这样得意。

gu903();因此,他必要去皇帝面前劝谏,吵闹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