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与此同时,宫殿的早朝上,也有许多不想让她当尚书的。

抗议的人并不少。

因为一般来说,尚书至少也要在六部呆满三年才能上任。

这次圣上直接让一个在六部呆了没几天的人直接当尚书,真是不像话!这种人明白怎么当官吗?明白怎么当好官吗?

早朝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人站出来抗议喊道:“圣上!!!”说话的是一名头戴黑色纱帽的老者,他跪在地上喊,“臣斗胆说一句!乱赐官位,社稷会因而动荡!!”

圣上靠着龙椅松散的坐着,手中抱着一只不知是什么皮毛做的球,上面缀绒,看起来很蓬松。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这名臣子继续说。

那老臣说:“正三品的官员,是需要有议朝事的能力的!!”

圣上道:“那位爱卿有。”

老臣说:“可从未有人这么快便能升到正三品的!!她根本不知如何当官!”

圣上道:“孤需要的不是会当官的。”

老臣愣了愣。

圣上道:“孤需要的,是帮孤一起治国的!”

老臣醒悟,正要改口继续喊。

圣上冷笑:“况且一个会在涝灾中抛弃同僚,又只会阿谀奉承,先前还泄露秋试试题的人,有什么资格继续当尚书郎?!”

他说的是前任尚书。

老臣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想辩解一番:“圣上——”

圣上忽的瞧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官,冲她招招手说:“祭酒,你今日竟来了。”

那名红袍祭酒站在后头,打扮的比往日正式许多。

她上前一步,朗声应答,并且交代自己近日行程,说自己近日去四周学馆私学查看,发现了许多不错的学生。

圣上十分开心:“怎么个不错法?”

祭酒道:“明年殿试,圣上定能瞧见他们。”

圣上将手中绒球放在膝盖上,抚掌笑道:“好啊。”

话题渐渐的偏到了秋试和明年春闱的事情上,周围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礼部侍郎敢出来接两句话,但大多数时候依旧保持沉默。

快到下朝的时候,秋试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圣上忽的想到这东西应该由礼部来弄,又想到礼部尚书是许珍那个不懂行情的。

他咳了两声,赶忙招呼祭酒说道:“爱卿以前也在礼部呆过,这几日太学重建,卿便先跟着礼部尚书郎吧。”

祭酒愣了愣,没来得及回答。

圣上招了小太监,小太监高声念道:“退朝!”

三日一次的早朝终于结束。

众臣有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回肚子里,下跪磕头欢送圣上离开宫殿。

一群群穿着官袍的朝官往外走去。

大部分都是愁眉苦脸的,路上有熟人瞧见了,互相问吃不吃饭,但都是没兴趣、没心思之类的。

祭酒同样也没什么心思。

她有点想喝酒,可一想到新尚书的事情,便觉得费解。

她这几日并不在长安,只是从身边小仆听说了涝灾的事情,新尚书就是之前那位新来的员外郎,似乎是救灾有功,心怀天下,让圣上很感动,这才被升职。

至于原本那位尚书,由于在涝灾途中诋毁新尚书,而且其他各种表现也不怎么样,因此被皇帝贬成了七品小官,派到别的地方去了。

荣与衰就是这么无常。

祭酒感叹着往前走,路上瞧见之前遇到过的刺史,走上去打招呼,聊了两句秋试的事情。

刺史行色匆匆往前走,似乎有什么要忙的。

祭酒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刺史怀中抱书,挺着腰背,看了眼周围,小声说道:“去书坊。”

祭酒问:“什么?”

刺史说:“书坊在水灾中遭殃,我去帮帮忙。”

祭酒笑道:“刺史怎么这么心善。”

刺史小声说:“还不是为了那本第二册!若是没了书坊,那撰书人上哪卖书。”

祭酒笑的更放肆。

她知道刺史先前在看的书,这刺史也是有趣,自己看还不够,非要拉着人一块看。

如果非要看,当然要看科举指南那种比较有用的书。

她如此想着,脑中浮现了那本《科举必胜指南》的字迹以及内容,这书写的可真是妙啊,就是字丑——

字丑?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赶忙从刺史怀中抓来那本小故事合集,打开文章看!

这本书的字却并不难看。

难道不是同个人?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近日真是太过敏感了。

同一时间,江陵已经是天高地广,凉风袭人的日子,没有夏日的潮湿,这会儿气候恰到好处。

大树伫立在书院两侧,绿叶间偶尔夹杂金色。

江陵的青龙山书院门口,好几名学生背着包裹,朝里头招手:“喂!!拿好了没!再不走都要错过秋试了!”

葛喜儿匆匆从台阶上走下来,喘气说道:“拿好了。”她抱着好几本书,跟在几人后头走到路口。

路口有个少年郎站在马车边甩着皮鞭玩,这少年郎听见脚步声,转头瞧见了几人,不耐烦的语气的咆哮:“你们到是快点啊!!”

葛喜儿快步走上去道:“来了。”

几名学生快步跳上马车,抢了位置,还有两三人去了第二辆马车,葛喜儿一块跳了上去。

这辆车中有白虹书院的学生,也有青龙山书院的,大家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互相开玩笑,说长安的事情。

有个家里当官的,忽然八卦起了长安官员变更的事情:“我听我阿姊说,最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是江陵人。”

“一定是许先生!”有人立马喊到。

旁边的推他,嬉皮笑脸骂:“你当先生是神仙吗,才去一个月就能当三品官。”

车厢之内,众人哄然大笑。

葛喜儿听大家提到许珍,也是扬唇笑。她往车窗外探望,望见了逐渐开始移动的群峰与草木。

这应该是先生离开时,瞧见过的风景。葛喜儿想着。

众学生也望着窗外,看着白云和绿草,想念着那个不好好上课的先生。

有的人就是如此,呆在身边的时候平平淡淡,如同清水,离开之后,才能知道那人是多么醇香浓郁。

马车外,李三郎挥鞭驱马,马蹄声阵阵响起,黄土卷尘飞扬,有同学在后头大声念千字文来活跃气氛。

“念什么千字文!要念就念先生写的试题!”李三郎说着,忍不住的大笑道:“走了!去长安了!”

长安虽然还有不少凄惨的灾后景象,但整体早就恢复红艳。

而且近日长安开始流行把玩一种毛绒小球,似乎是某种马皮做的,外边缝了鸟翅下的绒毛,据说这种球能给人带来好运,就连圣上都天天把玩着。

刚入长安的秋试学子们前去购买,是一问价格,贵的离谱,竟然要二十两,于是这东西成了众人可望不可即的奢侈物。

长安城中有胡人潜伏的,得知此事,快速回去将消息告诉给了首领。

全国各地学子万千,纷纷背负行李,驾五花马,拎着小坛清酒,入住酒楼,和吵闹的街市隔河相望。

许珍坐在家中软垫上,看窗外远处小小人群推来散去,她非常茫然自己究竟该怎么当个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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