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眠笑了笑,轻轻放下茶杯:“梁小姐,您和我打交道不多,可能对我不大了解。”
他眼底一片风轻云淡,在她的威胁下依然从容镇定:“我从不受人威胁,江云这地儿,说小不小,说大也就那样。”
他哂笑一声,语气无比轻慢:“不管是清水还是浑水,我都不感兴趣,我只管我这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别家的地,我没时间去打理。”
拒绝得岂止彻底,简直都没留点余地。
梁兰双惊到了,有些迟疑不定地看着他。
难道他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底细
怎么会呢,来之前她让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啊
正在他们之间气氛僵持的时候,姜远山冲了进来。
看到他来,梁兰双面不改色,冷眼看着沈风眠:“你和他关系倒是好。”
“还好。”沈风眠笑容依旧:“我和谁关系都不错。”
这一次,姜远山没再理会梁兰双的冷嘲热讽。
他径直看向沈风眠,恳切地道:“抱歉,沈老板,我能单独和她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沈风眠直接退了出去,把这地儿让给了他们。
他们聊的时间并不久,不到十分钟,梁兰双就夺门而出。
沈风眠等了等,都不见姜远山出来。
他有些奇怪地进去,却看到姜远山居然倒在地上。
“姜总”沈风眠这下是真的惊到了,连忙打急救电话。
上前查看的时候,沈风眠没有错过姜远山脸上的红痕。
这一巴掌可真是用力得很
万一姜远山真出了什么事,梁兰双还真是铁定跑不掉。
但沈风眠还是直犯愁,这特么都什么事啊
他们间的恩恩怨怨关他啥事,看这闹的
虽然有些郁闷,但他还是跟去了医院。
办完所有手续,姜远山这边也出来了。
小八眼睛有点红,拉着他到一边嘀咕着:“老板这姜先生得的是肺癌已经扩散了”
还真看不出来。
沈风眠有些诧异地看了病房一眼,压低声音:“你确定”
“医生刚说的。”小八想了想,补充道:“这位姜先生早就知道了,还开玩笑说上回医生给他开药,说每天一粒就行,能吃完剩下的日子,结果他回去一数,一共就三十粒。”
这种幽默沈风眠表示无法欣赏:“他醒了”
“刚醒没多久。”
沈风眠推门进去,姜远山正靠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
没等他开口,姜远山已经叹了口气:“我以前不信报应但到这当口,也不得不信了。”
沈风眠心一跳,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搁在床前柜上,伸手给他倒了杯水:“想开点”
他不大会安慰人,这已经算是很努力了。
好在姜远山也不在意,接过水却没喝,神情有些恹恹:“我准备住院了,沈老板,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第21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这种时候提要求
他话音未落,沈风眠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
这真的很像要立fg了啊
电视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嘛,说想提个小要求,然后很多都是要求说到一半,就gg了
然后bg响起,手无力地滑落
把这个小剧场甩在脑后,沈风眠一脸诚恳:“姜先生,我真的认为,如果你想挽回什么的话,亲自去做效果会更好。”
“我想你帮我请个律师。”姜远山笑了笑,神色有些疲惫:“我该立遗嘱了”
这个要求,沈风眠还是利落地应了下来。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姜远山把名下的资产都留给了那个蛋蛋。
他那个从未出现过,甚至连真名都不确定的侄子。
癌症末期,最大的感受就是疼,疼的钻心,但姜远山真是挺能忍的。
他还能正常说笑,甚至拒绝了任何治疗,也不肯打止痛针。
医生欲言又止,姜远山只是轻轻地笑:“疼痛能保持清醒。”
姜远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真要把他一个人晾医院里头,沈风眠也做不出来。
午饭小八送了,晚上小八得回家,他便买了份饭送去了医院。
一推开门,躺在床上的姜远山几乎是瞬间就看了过来。
沈风眠怔了怔,刻意忽略了他眼里的期待,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晚上好呀,买了点水果。”
“您太客气了,可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沈风眠把水果和饭盒放到床边,给他把床摇起来:“先喝汤还是”
“先喝汤吧,谢谢你了沈老板。”姜远山其实吃不下,但还是很努力地咽着汤。
沈风眠笑了笑,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没事,明天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的。”
于是俩人就沉默下来。
沈风眠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却找不到话题。
说姜远山吗万一说到病,说到梁兰双万一他让他去找梁兰双呢
说他自己姜远山都这样了,万一他要问他底细,他骗他也不好,不骗也不好。
于是,沈风眠索性拿起一个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饭后吃点水果好。”
姜远山笑着哎了一声:“辛苦了。”
沈风眠削苹果挺有技巧的,一柄水果刀在他手里跟粘住了一样。
长长的皮儿垂下来,从第一刀开始就一直很稳。
宽度基本没什么变化,垂到垃圾桶里头都没有断。
“笃笃笃。”门响了。
姜远山停住了,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地抬起头:“请进。”
门开了。
走到一半,准备去开门的沈风眠怔住了:“梁小姐”
“难怪你不同意我的要求。”梁兰双哂笑一声,抬脚走了进来。
她扫了眼病房的陈设,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我不想跟你绕弯子。”
姜远山捏紧筷子,慢慢地翻动着肉片:“我真的只是想见蛋蛋一面”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梁兰双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你要想治病,我可以送你去国外,那里有”
“我想落叶归根”姜远山难得地提了提声音,但一和梁兰双对上视线,又立马颓了。
他垂下头,几乎是呢喃着:“我只是想让蛋蛋给我摔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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