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的合照,父亲和母亲,弟弟和哥哥,完全看不出开心的样子,笑容勉强。
小盐巴拉住白盼,指了指合照里的老人和中年男人:有点眼熟。
白盼接过,一下子便回想起来,是那天靠捡垃圾混日子的老人,本来想要问一问老夫妻药物中毒的事,却他被吆喝着赶跑了,老人旁边站着的那位他们也遇见过,也是住在垃圾场旁边,窝在家里打游戏不出门,表面说自己没钱,实际用着四千的手机。
原来是他啊。
白盼指着照片里打游戏的中年男人,猜测道:他年纪大一些,应该是哥哥。
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明明可以让老人搬进来住,夏长辉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难道一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又或者是嫌弃他们。
警察搜查完主卧和客厅,打开了次卧。
空气突然停滞片刻,这间卧室与前面几间不同,充斥着血腥味。
次卧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像猪肉一般,被五花大绑,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鲜血已经凝固,手指不知被什么东西烧成焦黑,露出森森白骨,大腿到处都是乌青,还有鞭打过的痕迹。
小盐巴低声道:是那名女护士。
她还没死,眼神麻木而绝望,见到警察,只是挛缩着身体,转了转眼珠。
十五分钟后,120赶来,把她抬上担架。
小盐巴悄悄问:她还能活吗?
白盼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当我是医生,什么都知道?
小盐巴眨了眨眼睛。
白盼叹道:要看她的求生意志。
但她眼神无光,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八成是活不成了。
第80章
不到半小时,夏长辉的家属赶来,蹲在儿子血肉模糊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警察见只有一人,不禁皱眉:其他都没来吗?
夏长辉的父亲叫夏平岳,大儿子夏杰,母亲前两年生糖尿病死了,听说没有钱治疗,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这个家庭原本五口人,还有个姐姐,夏梨萍,十二年前就出国打工去了,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
夏平岳言辞闪烁:大哥身体不好出不了门
若是不知道家中的情况,或许就被蒙混过关了,可惜小盐巴去过一次,夏杰哪里是身体不好?怕是沉迷游戏,懒得连弟弟死了,都不愿来看一眼。
夏梨萍呢?
说到女儿,夏平岳倒是一肚子怨气:老子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这赔钱货一点不懂知恩图报,自己发达了不扶持弟弟,连长辉买房的首付都不愿出,我们穷困潦倒,她却在国外享清福!
警察不想谈论他女儿如何,只是探究地打量他:这里的邻居说,你每个星期都会来一趟夏长辉家里,帮忙打扫卫生,是这样吗?
对夏岳平低头哈腰。
你和她认识吗?
警察递给他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年轻女子,勾起一抹亲切温暖的笑容正对着镜头。
夏平岳看了照片一眼,咽了口唾沫,很快挪了视线:不认识。
小盐巴道:他在说谎。
白盼不置可否。
警察冷笑一声,手握成拳头重重击打着桌子:这个女人被你儿子囚禁四五天,虐待到几乎丧命,作为父亲,你每个星期都去夏长辉家里,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夏平岳眼神飘忽,竭力想着措辞:他平时就神秘兮兮的,我过来帮他做个饭洗个内裤而已,至于私底下藏了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另一名年轻警察从门外匆匆跑来,拿着份资料,说了什么。
年轻警察抬头小盐巴对视,顿时怒目圆瞪,指着他们道:你们
噢,是人缘不好,总被派去跑腿的实习警察林瑾磊啊
小盐巴大脑放空,反应过来和善地问道:卢麒南的死调查出结果了吗?
这招可坏哩,林瑾磊被呛得一愣,无话可说。
夏平岳慌了手脚,时不时看向他们,生怕揪出什么错来。
警察把林瑾磊递来的资料往夏平岳面前一扔,冷冷道:半个月前,你的账户就有人不断给你打巨额资金,一共两个账户,已经查过了,都跟你毫无瓜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夏平岳缩着脖子狡辩道:都是我借的高利贷,跟儿子绑架那女护士有什么关系?
高利贷?好,就算另一个账户借的是高利贷,那这又是什么?警察指着中间一行数字,金额五万,打款人刚好就是女护士,五天前划进来的。
夏平岳咬着嘴唇,满头大汗,十足十心虚的模样。
警察道:把他带回去。
不!夏平岳不知怎么了,突然情绪激动地反抗起来,他瞳孔放大,全身呈现一种恐惧的状态:你们要查什么!我儿子死都死了!就算软禁了女人又怎么样?他已经偿命了!
把他带回去。警察加重语气。
白盼道:他很害怕。
小盐巴觉得困惑:为什么?
白盼一笑:做贼心虚,怕被灭口。
看来夏长辉养小鬼为自己所用,他的亲人不是半点不知,说不定还是默认的。
警察把夏平岳带回了局里。
小盐巴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盼看着朦胧的夜色,道:去夏平岳家等着,守株待兔。
接近凌晨,夏平岳的大儿子还躺在床上玩手机,黑暗的屋内照射出一闪一烁的光辉。
他看有人进来了,抽空往门外瞄了一眼,见是白盼和小盐巴,便又躺了回去,不悦地皱眉:怎么又是你们?快走快走!我这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白盼挑眉:你还不知道吧?夏平岳已经被抓去警察局了,你弟的诡计也被识破,你觉得自己还能过几天的快活日子?
夏杰浑身一震,惊愕道:你说我爸被警察抓走了?
白盼反问:你不相信?
夏杰惊呼:警察还管碰瓷的事?
他话一出口,便察觉到露了馅,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掀开被子,想要把白盼赶出去。
走走走!我这不欢迎你们!
夏杰常年卧床,体型几乎是白盼的两倍,以为要赶走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白盼一动不动,甚至把他按了回去。
干什么!夏杰脸颊上肥硕的赘肉抖了抖,惊恐地大叫:你这是私闯民宅!
白盼捏住他脸颊两侧,顺便关上房门,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起先,夏杰不明所以,等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才发觉不对。
隔壁太热闹了,似乎有客人来访,充斥着互相敬酒和聊天攀谈的声音,嘈杂得要命。
夏杰的额间滑落一滴冷汗。
他们隔壁以前确实住着人,一对七十出头的老夫妻,前几天,他们因为药物中毒,死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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