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果不其然地发出一声嗯。
你大爷的,何砚之眼皮直跳,我解雇你了,明天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这回俞衡没立刻嗯,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久,忽然说:不行。
何砚之:?
这句怎么又反应过来了?
砚总也不敢确定神奇的小保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头痛道:你赶紧,喝多了就睡觉去,别睡这儿,回卧室,我可扶不动你。
俞衡又看他半晌,慢吞吞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
不是那边,这边!何砚之气得七窍生烟,回来啊你!
俞衡丝毫不理会他,径直回到他自己那间不常用的卧室,一头扎进去没再出来。
何砚之:
这是知道自己身上酒味重,不跟他一起睡?
他无意中瞥到沙发上有一部手机,应该是俞衡刚刚坐下时不小心掉出来的,遂将手机捡起,看到他们宿舍群里有消息。
韩星:【衡哥,你到家没?到了吱一声】
何砚之心说这群家伙还好意思问,气不打一处来地敲字:【说,你们谁把他灌成这样的?我保证不打死你】
群里沉默了好半天,周子臣才发出一声犹豫的辩解:【我们没灌他,是他自己要喝的,他跟费铮都喝多了,费铮明天一早的高铁,我们还担心他能不能起来,劝他少喝点他不听】
何砚之:【所以你们知道俞衡喝多了还让他自己开车回来?出事了怎么办?】
周子臣:【没啊,我们给他找了代驾,亲眼看着代驾接走他我们才走的】
何砚之:
好吧,看来真是俞衡喝多了,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
他在群里说了句不好意思误会了,又问:【他到底喝了多少?】
周子臣:【不知道,我们本来说只喝啤的,结果喝到一半,他跟费铮非要开一瓶白的,然后就成这样了】
何砚之叹口气,没再继续聊,决定去看看某个醉鬼。
平常他也经常跟俞衡喝点酒,但对方喝醉还是头一次见,他一进卧室,就看到俞衡倒在床上,衣服也没脱,已经睡着了。
他呼吸有些粗重,满屋子都是呼出的酒精的味道。
何砚之凑上前,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又给他盖上被子,把窗户打开三分之一,保持空气流通。
晚上没开空调,他折腾出了一身汗,快要被酒味熏晕了,赶紧回到自己卧室呼吸新鲜空气。
同时忍不住想至于吗,因为毕业,他跟费铮两人都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
从没有过铁哥们的砚总表示不能理解。
这天晚上俩人各睡各的,谁也没干扰谁,半夜俞衡被尿憋得狠了,迷迷糊糊起来上了个厕所,还疑惑身边为什么没有人。
但他实在不太清醒,也没力气寻根究底,只好倒回床上继续睡。
自从跟何砚之在一块儿,他就很少这么夸张地喝酒了,有朋友约往往是回绝,这回一下子喝太多,导致他第二天直到中午才完全清醒过来,只感觉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居然断片了。
俞衡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摸起不知什么时候被何砚之放回来的手机,一开群就是费铮的几条语音:俞衡啊,我现在非常后悔,我刚从高铁上下来,头疼了我一整路。
俞衡也回复语音:好巧,我现在也头疼得要命,昨天就不该听你的开那瓶白的。
费铮:是我要开的吗?我怎么记得是你。
俞衡刚打算否认,余光突然扫到房间门口有人影,一偏头就看到何砚之,对方一脸严肃:小兔崽子,皮痒了你?喝成那德行你也不怕自己酒精中毒?
俞衡眨眨眼:我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何砚之冷笑,那你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吗?
他还真不记得了。
记得一回家就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我的腿不撒手,求我不要抛弃你的事吗?
俞衡:?
他干过这种事?
他酒品应该没那么差吧?
还说宁可不要工资也不能不要我,说
俞衡本来还有点被他过分逼真的表情唬住,直到听见这一句,他彻底确定对方是在骗他,因此后面的话半句也没多听,摆摆手:这不可能的,工资是不可能不要的,这辈子都不会不要的,我肯定没说过这种话,你不要趁着我喝断片试图坑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何砚之:
好小子,果然钱比什么都重要。
何砚之咬牙切齿: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唔俞衡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总算开始正常运转了,忙往回找补,当然了,如果非让我选一个,还是得选你。
何砚之狐疑地看了看他,总感觉这话的话外音是反正选你就有钱拿。
他懒得再计较这个,把干净衣服扔给对方:赶紧起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
也没机会了,俞衡忍着头疼坐起身,他们几个都不是本地的,应该都已经走了,从今往后,我可就真的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何砚之突然感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低声嘟囔:你们又不是不能联系了,而且你还有你家人呢。
能联系,但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俞衡叹气,家人是家人,朋友是朋友。一毕业,大家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也没啥可说的,只能最后凑一块喝顿酒,算是散伙饭吧。
习惯就好了,不就是杀青宴吗,何砚之说,同在一个剧组,大家拼死拼活辛苦几个月,最后一顿饭也就散了,以后想再合作不容易,能集齐原来的人,都是天赐的运气。
俞衡穿好衣服下床,揉了揉自己脖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又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还是叫外卖吧。
何砚之:
他现在扣这小子工资还来得及不?
俞衡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他留在原地的手机却一直亮着,何砚之拿起来看,发现费铮正不断地给俞衡私聊发语音消息。
俞衡,我现在就有点想你了怎么办,我好不想回家啊,我爸不支持我找男的,他要是知道我这几年都干了啥,怕不是得扒我一层皮。
我也想留在忻临发展,可是离我家太远了,我妈总说想我,我就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你说我是不是特废物,表面风风光光,约这个撩那个,实际上都不敢跟家里出柜,仗着离家远没人管我才敢这么浪,这还没进家门已经怂成球了。
费铮好像正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杂,何砚之正打算回他点什么,听到他又说:算了,我马上到家了,咱有机会再聊吧。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我
他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没录上,还是已经到家了不敢继续发。
何砚之等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没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