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俞衡把砂锅从厨房端出来: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你在里面搅和了十年,惹了一身脏还嫌不够,还要拉别人下水?
何砚之:
好像也是。
他抬头看了眼俞衡,又把眼皮垂下了想他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什么功绩名望都如一撮烧完的烟灰,统称为一身脏。
有点唏嘘,有点替自己不值,可又深知他没有抱怨的立场。
何砚之一抿唇,没再说话。
俞衡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手指一顿,突然想起面前这人好像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雇主,他是那个曾把娱乐圈搅得天翻地覆,靠黑料和爆别人黑料出名的明星何砚之。
人送外号搅屎棍。
不过荧屏上的何砚之也好,人人得而诛之的搅屎棍也好,到底是那个高度的人,现在一场车祸,好比给他从摩天大楼的楼顶怼进地下车库,这落差之大,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
俞衡想到这儿,不免心下一抖坏了,他要是再往他痛处戳,给他戳得怀疑人生,一时想不开自杀可怎么办?
那他六万块钱的工资可就泡汤了!
他顿时有些懊恼,恨不得穿回五分钟以前,把刚刚说的话怎么出去的怎么叼回来。他忙咳嗽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何砚之还是没接话。
俞衡盯着他瞧,只感觉现在这个病弱又颓丧的何砚之跟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何砚之完全是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去。
听说以前的何砚之脾气不是很好,曾以一己之力骂退了七位经纪人、十八位助理、三百个贴身保镖,以及千万黑粉。
突然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低头不看人的样子,非常像大招读条中。
他不说话,俞衡也没敢再说话,餐桌上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热气徐徐上升,散在空气里。
两分钟以后,何砚之终于抬头,却没读出大招来,只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好,吃饭吧。
俞衡:
砚总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把自己挪到餐桌前,执起筷子:你也坐吧。
俞衡只好在他侧边坐下,先给他盛了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先喝口汤吧,暖暖胃。
何砚之一改自己从不听话的做派,顺从地舀起一勺,吹过之后送进嘴里尝了尝:你手艺不错啊,现在大学生没几个会做饭的。
俞衡得到了夸奖,便放下心来: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不合你口味。
我都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德性了,还有什么口味不口味的,差不多得了。何砚之好像不太喜欢聊自己,很快把话题引开了,你家在这边吗?
俞衡点头。
也在这边上的学?
嗯。
女孩恋家也就算了,你一个大小伙子,为什么不走远一点?
我家情况比较特殊,没想着走远,俞衡把菜推到对方跟前,我妈不在了,妹妹还小,我爸一个人我怕他忙不过来,学校近的话,隔三差五就能回去一趟,帮帮忙什么的。
何砚之扣着碗边的指尖一顿,估摸着那个不在了应该指的是死了,没继续捅人家痛处:你妹多大?
小我十岁,刚上初一。
那是够小的。
两人正说话间,餐桌底下忽然传出一声细声细气的喵,何砚之低头一瞧,正好跟一只膘肥体健的橘猫对上眼。
还是个长毛橘,白下巴、白胸脯,四只爪爪踩着白袜子,颜值挺高。
可惜是个死太监,不是小仙女。
哦对了,猫暂时养在我那屋,猫砂盆什么的都搁阳台,屋里应该没什么味道。俞衡看了眼猫,你应该不猫毛过敏吧?
不过敏是不过敏,何砚之看着那猫的长毛,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你要是敢给我搞得满屋子都是猫毛,我跟你没完。
俞衡:
那就只好没完了。
大橘在他脚下转悠了一会儿,抬起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腿,随即一跃而起,灵活的胖子骤然降临在他身上。
何砚之本来两条腿没知觉,可让它这么一坐,却无端感觉自己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怕是要骨折了。
同时他嘴角一扯,没忍住倒抽口气,咬牙切齿地说:祖宗,劳驾抬抬爪子,您踩我那儿了就算你是太监,也用不着想把我也变成太监吧?
第5章演戏
大橘仰着一张圆滚滚的猫脸瞧他,太监似的喵了两嗓子,终于挪开爪爪,在他身上蜷成一团,拿过气大明星金贵的废腿给自己当窝。
何砚之还没有小气到跟猫计较的程度,觉得只要它不捣乱怎么都好,重新执起筷子: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大橘。
挺好,不讲究。
他从锅里提溜了一个鸡腿放进刚刚盛鸡汤的碗里,从上面夹下一块鸡腿肉就要喂猫,俞衡却突然说:你别喂它。
为什么?
你不知道猫不能吃太多盐吗?
何砚之一脸茫然:不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俞衡说,你不用管它,它只爱吃猫粮和罐头,我做猫饭给它它都不叼一口。
何砚之只好妥协,心说:真是好养活。
对于他这种残疾人士来说,猫真的是非常适合饲养的宠物。
毕竟狗需要溜,猫不用。
何砚之腿上搭着条薄毯,猫估计觉得舒服,趴着就不肯走。他只好带着这十五斤的累赘跟俞衡吃完了晚饭,又看了会儿电视消食,忽然觉得不用手机的日子真好。
微博上戾气太重,他才半天不刷,竟感觉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俞衡刷完碗,从厨房回到客厅,何砚之看一眼时间觉得还早,遂问:你不复习吗?就剩一个月了,你还不抓紧?
不急,俞衡在他旁边坐下,顺过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你又不耳背开这么大声干什么明天再复习吧,今天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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