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川一定是受这贱人的挑唆,自己偏要打这贱人,让他清醒清醒。
就在翟锦兰准备动手,姜沁言被这堂堂千金泼妇般的行事做派触怒,眸子一冷时,身后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廊上的众人一时安静下来,姜沁言怔住了,翟锦兰则一动不动,目光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恐惧。
翟栩衣着浅青色花纹锦袍,外罩墨色大氅,银冠束起一头乌发,精神而冷厉,不见一分病容。他站在门内,双手拢在广袖之中,冰潭一样寒冷深邃的眼睛,钉在翟锦兰身上,喜怒不明。
翟锦兰顿时慌了神,她从小就怕这位三哥,尤其是那眼神,扫过人的时候,好像让人什么都藏不住。她全身微微打着颤,心里惊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就算翟栩逐渐康复,不至于熬不过冬天,也绝不会好的这么快。他怎么会精神抖擞地立在这里,怎么会像个正常人一样不用人扶,带着跟从前一样的恐怖眼神打量自己。
翟锦兰颤抖着喊了声:“三哥。”
“难为妹妹还记得我翟栩,”翟栩面无表情,冷声开口:“雪下的不小,妹妹的火气也不小,连我支风阁都成了你寻衅闹事的地方。”
说罢,他移开目光,朝姜沁言伸出手:“进来。”
“把你冻着了,她赔不起。”
感激
翟栩一句“她赔不起”出口,在场的人立即知道,他是偏着姜沁言的。
三哥是失心疯了吗,自己金枝玉叶的堂妹不帮,帮一个身份低下、举止不端的女人,他难道就不生气
翟锦兰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翟栩的话羞辱的,一张脸涨红,眼睛里满是不服气,却不敢跟翟栩顶撞。
姜沁言走到翟栩身后,两人静然相视一眼,再默契不过。
翟锦兰带着怀疑道:“三哥,你的病养好了”
前些天母亲跟嫂子杨氏还说,翟栩这里汤药不断,这么久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就算能挺过这个冬天,也别指望好全,是彻底废掉了。
可面前的翟栩,高大挺拔,脸丰眸亮,声如清玉般低缓冷脆,让人闻之发冷。
翟锦兰有一瞬间,差点认为翟栩没有病过,是自己记错了。可看到他苍白的脸,再不复从前健朗的麦色,她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人是个病患。
“我的病情时好时坏,不足为奇。何况大小姐都亲自来了,翟栩能不起身迎接吗”他讽刺了句。
翟锦兰臊的哑口无言,有些后悔来了,早知道在园子里堵姜沁言,何至于被三哥抓住。
她现在才想起来,翟栩最护犊子,连他的下人都不许旁人教训,何况是夫人。哪怕他瞧不上,也不愿意旁人指手画脚打他的脸。
翟锦兰这会子明白过来,但显然有些晚了。
翟栩握住姜沁言的两只手,掌心尚有手炉的温度,手背却是冰凉的,他眸子一暗,低低说了句:“冻着了。”
姜沁言摇了摇头,担忧的迎着光看他,只见翟栩脸色发白,不如声音听上去那般硬朗。她不知道,翟栩不是病的,而是闷了大半年,吃的药又磨人,才闹得一张脸比姑娘还白。
翟栩复看向翟锦兰,微微笑起来,笑不达眼,眸子里盛满如雪的冷意:“方才听语说,你与裴谨川的事,府里人都知道,谁也不会插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三哥糊涂了,甚是好奇,你与裴谨川有什么事他是我父亲的义子,是你的兄长,你们兄妹俩怎么了”
“我”翟锦兰哑口无言,一张秀巧地有些小家子气的的瓜子脸,由红至白。任她再怎么伶牙俐齿,再怎么任性妄为,她也不能回翟栩这一句。
她比裴谨川小三岁,幼时就爱缠他闹他,感情早就超了兄妹之情。这些事,长辈们或许不知,翟栩却是极清楚的。他这么问的意思,无非就是提醒她,她跟裴谨川的事登不得台面,不配来兴师问罪。
“你什么”翟栩冷声逼问:“这一会功夫,嘴巴结住了”
翟锦兰是长信侯府唯一的姑娘,又排行最小,自来就是长辈跟哥哥们捧着纵着。翟栩这样的咄咄逼人,她几时经历过,咬着牙不甘心道:“三哥也是我的兄长,我做妹妹的,当然是为了哥哥。她如此行事,我难道说不得以三哥的身份,怎能忍受她两面三刀。”
“自然说不得”翟栩扬声大吼,不仅把翟锦兰吓得后退了步,就连姜沁言都在毫无防备下身子一颤。
翟栩厌恶万分,果然是三房的人,都是一个德性,自私自利却把为别人好挂在嘴上。比那些拿刀子杀人的人,好不到哪里去。
“你三嫂自嫁我以来,安心侍疾,从不慢怠,我的病情才好转。我心里感激,敬重都来不及,翟锦兰,你倒敢在我面前对她不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插手干涉哥嫂房中事,跟谁学来的规矩”
翟栩训她毫不留情,却把姜沁言捧得高,翟锦兰心里又酸又气。见姜沁言站在翟栩身后,一脸平静柔和,她就恨不得撕了这商户女的假面。
她跺着脚忿忿道:“三哥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你怎么不想想,难道是我平白无故找她麻烦”
“你所谓的青红皂白,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好意思说出口。他裴谨川往我这院子带东西,折花给兄长解闷,犯法了我卧床半年,这是宴京城新添的律法,还是翟家新定的规矩”翟栩语速不快,声音却冷厉,句句压人。
“说话,哑巴了”
他严厉冷漠,翟锦兰顿时委屈起来,嘴巴一瘪,眼里泛红。
“你到我院子里,对你三嫂出言不逊,市斤泼妇骂街也不过如此。还大家闺秀呢,出去说你是长信侯府的小姐,都要把人大牙笑掉。三叔三婶都是顶要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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