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了胃口。”
回到营地,岑远安他们已经弄好了吃的,是烤的羊肉,腥味很浓,姜洗闻到差点没呕出昨夜吃的饭来,魏澜君也有些不满意,“二哥,羊肉腥了些。”
说完,她又咬了一口,“但也不至入不了口。”
平阳郡主嫌腥,是向来山珍海味,口叼,姜洗觉得腥,何姑和虞澜都微微变了脸色。
何姑在魏献身边低语了几句,魏献看了姜洗一眼,起身轻拍她的背,问她道:“哪里不舒服”
姜洗干呕了一阵,面色有点苍白,算了算时间,抬头看着魏献,“殿下,我有孕了”
魏献有点惊讶姜洗会知道这事,点了点头,低声道:“何姑之言,像是有孕之态。”
姜洗皱眉,“可我上个月,来过月事。”
何姑在旁劝道:“这可说不准,也有妇人怀了孕见红的,还是要小心些。”
众人改了道,岑远安寻了一名医者来看,说姜洗确实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后,很快便改换了马车,因地处郊县,只能找到普通的马车,里面铺了层层的褥子,平阳郡主原本还嫌弃马车不够舒服,可骑过马后,竟然也不挑了,乖乖的同何姑虞澜挤在一架中。
半天的行程,到屯山,却是用了一天多,山脚是军营大寨,何姑寻了几个山下村镇的农妇,简单培训之后,便让她们上岗了,姜洗第一次感受到了“母凭子贵”这四个字,衣食住行,具是安排妥当,虽说农妇有些粗了点,但平日陪着她谈天说话,却不像女侍那般拘束。
夜半,魏献从营地那边下了山,姜洗这边的院子,住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因守卫集中,怕生事端,女眷所居之地都很近,她在房内听到院门处虞澜同魏献说话的声音,说是魏堂已经好了些。
魏献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姜洗迷糊间,猜想他是去看魏堂了,但翻个身,他已经在床榻边,大手轻抚着她的肚子。
“殿下。”姜洗半睡半醒,困倦难耐。
魏献低声应了声,也不管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便道:“三日后,孤便派人送你去洋县,离此处三百里,到时候自会有人护着你。”
姜洗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到一半的哑,有点委屈,“殿下,为什么要让我走”
魏献笑了声,手指拂过她脸颊旁的发,“此处吃穿用度皆是下等,你若生产,怎能受这样的苦”
姜洗按住他的手,翻身坐起,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想要弄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那虞氏呢她留在此处”
魏献点了下头,道:“虞氏留于此处照顾魏堂。”
姜洗啪的打掉他的手,“殿下,你有魏堂,何必还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魏献蹙眉,低声道:“这话无理。”
见她眼中冷淡,魏献软了语气,“孤并不碰她,只是魏堂年幼,离不开虞氏,只能让她留下来。”
姜洗:“魏堂不过四岁,为何你要让他在你身边”
魏献看着她,只能道:“孤有苦衷。”
“不能和我说”
魏献没说话。
姜洗好想让他滚,当即下了床,推开门,语气含着冰,送客道:“既然如此,殿下还是先行离开吧,你我二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魏献从没看过姜女如此泼妇之态,当即脸色微微变了,刚想发怒,看她着里衣,腰腹隆起,娇弱又柔软,又软了下来,蹙眉道:“姜氏,为妾,不是你在坊间卖豆腐。”
姜洗冷笑,也不管外面的耳朵能不能听到,径直道:“想必殿下心里却是一直瞧不上我,反正也没有明媒正娶过,不如休了我,回渔阳郡卖我的豆腐,也好过日日受殿下作弄。”
魏献脸有些黑,“姜女,孤何曾作弄过你”
姜洗看着他,试探魏献的底线,强硬道:“既然有魏堂,妾便不生了。”
魏献冷下脸,“休要胡言。”
“现如今孤未有正妻,若是有,你要寻死不成”
魏献冷冷看她。
姜洗眼圈突然红了,压着眼泪道:“妾身并不是怕死的人。”
魏澜君在小院的另一边,听到了这争吵声,不敢去外面看,但在屋内倒是竖起耳朵听,不禁对姜女又有了新的认识,她二哥向来冷情,心性又略有些暴虐,若是她,她是不敢和二哥真的红脸的,唯恐他不顾兄妹之亲,杀了自己。
姜洗站在门前,扑簌簌落泪,因下床太急,径直用一双脚踩在地上,露出的指头像是珍珠,粒粒分明,可怜可爱,冷风吹入房中,两人僵持,片刻,魏献朝她走近了些,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满是怜惜,“孤之言过矣。”
他抱起她,放在床榻上,坐在她旁边,低声道:“魏堂是孤兄长魏怀之子,并不是孤的孩子。”
“兄长若为君,必是仁君,但同父王一般,他对虞氏,同父王对宛夫人,那时我同虞氏有了婚约,但他二人在后又有私情,后魏怀伐北地,失了崇州,同样身陨,在卞城时,虞氏带着他的信来找孤。”
“在信中,他已预知这一战中可能遭遇不测,便嘱托孤照顾虞氏同他的孩子,孤意欲将他们二人送回河洛,但玳家大女是兄长之妻,是孤的嫂嫂,她在兄长死后,神智失常,有疯癫之态,玳家不愿承认虞氏是兄长外室,但一路上,孤能看出虞氏野心,若是不留她在身边,她以魏堂威胁于孤,孤难两全。”
“世子之位,本该他来坐。魏堂在,孤便让给魏堂。”
姜洗不明白,“那殿下为何一定要让虞氏做夫人”
魏献看着她,忽而道:“她百般求孤,且以为若是如此,孤的位子必定传给自己的孩儿,不占魏堂半毫,又以兄长之情裹胁,那时孤并不觉得多个夫人,于孤有什么不妥。”
“那现在呢”
魏献看着她的眼里,深邃之余,有些疲倦和温柔交杂,他轻叹了声,道:“实为不妥也。”
姜洗生产时,屯山下了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半月前,魏献领兵在蜀道上失了踪迹,半夜突然归了,姜洗见他右肩上的伤,闻着血味,一颗心终于落地,肚子却突然提前发动了,到了天亮,魏是出来的时候,雪白如棉,已经将整个屯山铺满,她疲倦的睡去,尚能感觉魏献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是位公子。”女侍低声和她说话。
姜洗伸出指尖碰了碰小猴子的脸,抬眼问她,“郎君去了何处”
“殿下被徐先生叫走了,大概是有事商议。”女侍小心道。
第二日,魏献又要走,摸着襁褓中的婴孩低声道:“魏是,孤的儿子。”
魏是四岁时,魏群称帝,同年六月,魏献于梁山大败何冲,并吞蜀地,此时,下野和楚地江东袁家联合,将伐北魏。
原本十六洲是大好的收复之局势,谁知到了六月底,魏献旧疾复发,过了三日,高热不退,医者言,性命已然危矣。
姜洗在帐篷外,见到平日笑意吟吟的徐令肃容之时,掌心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进了帐中,见到魏献面色苍白非常,近乎于无的时候,还是双腿发软,再难支撑,跪坐在魏献身前。
“姜夫人。”魏堂低声叫她。
姜洗转过脸去,看到十岁的魏堂和四岁的魏是站在一起,魏堂面色沉稳,小脸绷着,魏是咬着唇,泪眼汪汪,惶然可怜。
姜洗哑声道:“魏堂,带着阿弟出去。”
等两人走后,姜洗再看向魏献,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