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豫准确无比的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瞬息将她报到了自己身前。
两个人都很狼狈,符昭愿头上都是枯草叶,脸上还沾着泥巴,眼睛通红一片,脚上的鞋都少了一只。而萧豫身上多少挂了彩,发髻早就散了,他索性取下那根发带在腕上缠了两圈。
符昭愿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吸了吸鼻子,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双手紧紧抱着面前的人。秦无双还是来找她了,她很高兴。
虽然符昭愿现在就像孩子一样懵懂,但萧豫依旧感受到符昭愿对他的依赖。这份依赖虽然源自于秦无双,但他如今就是秦无双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单手抱紧怀里的人,催马疾驰,带着符昭愿朝前方冲去。
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符昭愿两只耳朵都被冻得没有感觉了,她仰头看向头顶的人,迎着微熙的天光,只见“秦无双”面容沉静如水,专注地看着前方,眼眸黑亮沉静,带着一种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无双,你真是无双吗?”这样的“秦无双”她又觉得有些陌生。
萧豫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低头看了符昭愿一眼,只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些许茫然和探究看着自己。
她现在就如同个稚童,萧豫反倒是答不上来了。他想,要是他现在和符昭愿言明自己的身份,她以后也不会记得罢。他也有私心,多想让她知道,如今将她护在怀里的人是他萧豫。
只是萧豫还来不及开口,他就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划破长风朝他俩刺来。他下意识护住符昭愿,很快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一支箭矢插入了他后背,力道之大,甚至穿透了他的前胸。
马背上,图安缓缓放下了弓弩。他出身北狄,善骑射,就算在暗夜中,他这一箭要射中也并不难。
符昭愿只听见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抱着她的人身形微微一僵。她吓了一跳,心中骇然,立刻去摸,果真摸到一手的湿热。
她心头大恸,带着哭腔道:“无双,无双,你怎么了?”
萧豫被她不知轻重的一摸,“嘶”地的倒抽了口冷气,额上冷汗涔涔。他却朝符昭愿笑了一下,宽慰她道:“没事,昭愿,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去。”
这句话他是对符昭愿说的,但更多是对自己说的。这一箭已经伤到了他的肺腑,如今就算明月玄在,只怕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他不能这样带着符昭愿了。
如果他倒下,符昭愿要逃出生天,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她现在就是个懵懂的孩子,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狡黠聪慧的符昭愿。她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被王秀带来的人捉去,萧豫根本不敢想。
萧豫心思百转,观察了一下四周,瞬息就有了决定。他将喉间翻涌上来的腥甜咽下,对着符昭愿说:“昭愿,记住我现在和你说的话。去洛阳城找谢欢,他会保护你。”
符昭愿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抓着萧豫腰间的系带,摇着头说:“无双,你别丢下我。我不认识他……无双,你别丢下我。”
萧豫心中一阵悲痛,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如果还有的选择……他绝无可能丢下她。
他俯身亲亲符昭愿的面庞,也不顾的她脸上的脏污,如同亲吻稀世珍宝一般。
“昭愿,听话,等你醒来,一切都过去了。记住,要去洛阳城,找到谢欢。”
符昭愿抓着他系带的手愈发紧了,指节都泛白,她摇着头,泪水根本就停不下来。
萧豫绕过山脚的弯道,将身后的追兵甩开,有着山体遮挡,他们并不能看见他此刻的动作。他在符昭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看她软软倒在自己怀里。
萧豫没有半分迟疑,接着他勒住马,迅速解开符昭愿的披风,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几个纵跃,将符昭愿藏进山腰一簇簇盛放着的山茶花丛中。
他眼里极好,刚才在远处看见这些茂密的山茶花,就已经有了主意。
马蹄声渐进,萧豫都来不及去查看符昭愿有没有被枝丫割伤,正想起身,可符昭愿虽然已经昏迷,她的手却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腰带。
萧豫心头一恸,却没有时间让他在犹豫。他迅速掰开符昭愿的手,跃上马,将符昭愿的披风系在自己身前,犹如符昭愿还在他怀里一般。
他一夹马腹,再次如箭矢般冲出。马上颠簸,如今没有了符昭愿,他终是忍不住喉头翻涌的腥甜,咳出一口血来。
可是如今他还不能倒下,他要找个办法,让追兵一时间发现不了符昭愿已经被他藏起来了。
就算死,他也不能死在这里。
天边终于露出了一抹晨曦的微光,天终于要亮了。
萧豫双眼发黑,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他双唇和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仿佛身上的血都流干了一样,胸口那件狐裘披风,已经染满了他的鲜血。
他在悬崖上嘞停马,缓缓舒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近了,他却露出一个笑来,整个人变得异常平静,反倒不觉难过。
或许当初在苍山,他就该死了。
上天眷顾,让他能够成为秦无双,能够认识符昭愿,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只是他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再看她一眼的。她甚至都还不知道如今的秦无双就是萧豫。
萧豫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又似无奈。随后,他一夹马腹,整个人随着马一同跃下前方悬崖。
耳边风声呼啸,他再次坠入无尽的黑暗中,手腕上早已染血的那根发带随着他的下落在风中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昭昭我肯定疼她,虽然她现在变成这样,我依然爱她。HE
狗皇帝终于要回去啦,死吧死吧。记住,我是你亲妈,萧豫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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