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尚允脸色铁青,殷涔心内愉悦又平静。
殷涔继续,刺客说是为云将军所主使,若真如此,云将军断无可能让他们那两把假货便去刺杀
秦念衾又补了句,此番在抚南营见着了真正使云家刀的精兵卫,此刺客二人的功夫真是差了远了。
殷涔笑着点点头,引导着众人继续思考,既然人的身份是假的,刀的仿造的,到底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陈佶配合得天衣无缝,想来殷大人也查到了幕后主使之人?
殷涔道,谁费心去造了假刀,甚至通倭去将被俘之人换出,谁便是幕后主谋。
不待众人反应,殷涔拍了拍手,梧叶儿带着铁匠孙方金进了殿内。
一见此人,辛尚允面上再也压抑不住,怒吼道,全是一派胡言!什么旗总,什么假冒的云家刀,根本是此人跟抚南营串通一气,如何能信!
而孙方金一见辛尚允,立即大喊道,殷大人,就是他!三个月前来我和我兄弟的铁匠铺,要打云家刀的人,便是此人!
此话一出,文华殿内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不安。
祁言之目光紧锁盯着辛尚允,而辛尚允满面皆汗,陈佶又大声喊道,辛大人!原来你竟是幕后之人?身为皇家禁军统领,竟买凶行刺皇上?!你好大胆子!
阮鸣沙和姜晚笙此刻六神无主,望着祁言之等他拿个决断。
然而辛尚允似再也忍耐不住,双手一个起势,飞身就向堂中的殷涔扑来。
辛家二十四手!殷涔心中一惊。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身后的沈沧却戴着满身镣铐也爆喝起身,与辛尚允在半空中双手相交,将辛尚允拦截在了殷涔身前。
殷涔认得出,他二人都用的二十四手。
堂中骤然起变,陈佶大声呼喊殿外护卫,辛尚允当庭行刺!谋逆之罪已实,还不将此人拿下!
带刀护卫们纷纷入内,然而辛尚允功夫了得,沈沧戴着镣铐行动不便已然显出了败退之势,殷涔见状与梧叶儿对视一个眼神,两人双双起身冲入打斗之中,三人将辛尚允围在内,外围又是几十个护卫,辛尚允心知今日逃脱不掉,举刀便想自刎。
殷涔大惊,无论如何此人必须活着留着好好审问,可不能死!
眼见着他已然来不及阻止,场中却一道白光闪过,辛尚允手中之刀应声而落,殷涔回头,原来是云渐青捡了那把假货断刀顺着内力丢了出去。
禁军统领辛尚允被俘,押入刑部大牢,云渐青和沈沧当堂无罪获释。
祁言之做下判决,仿若精疲力竭,阮鸣沙与姜晚笙仍似六神无主,而辛尚允被押下时根本看也不看他。
殷涔走向祁言之,抱拳道,祁阁老辛苦,此等重案,终究还是讲一个证字,铁证如山,辛大人怕是没有翻供的机会了。
祁言之微有佝偻,不似以往那般挺立,回道,你说都对,铁证如山,殷大人初入朝堂便连办大案,祁某也只得道一声佩服。
殷涔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辛尚允只是一只獠牙、一把刀,殷涔根本不屑要他,他要的是秋忆人。
第65章坏人
祁言之拟好了奏疏陈词,关于春猎一案的三法司会审结果,至于最后竟审出了辛尚允,他未做太多解释,只讲审案经过一五一十写了上面,陈泽看完陈词,将奏折丢在了案几上,面上虽有愤怒,却并未十分惊诧。
祁言之心头却有惊诧,他看着陈泽波澜不惊的面色,迟疑问道,辛大人当如何处置?
陈泽微微偏头,看着站立在广明殿中央的首辅,竟迸出一个笑,若此刻是云渐青需要处决,祁大人还会犹豫请旨吗?
祁言之道,自然也需请旨,不论最后审出主谋是谁,按律都当斩,但仍需要皇上批阅。
陈泽再将奏折拿起,唤高仁道,拿朱笔来。
高仁连连蘸好笔墨递了上去。
陈泽在辛尚允的名字上停留片刻,勾下了斩立决。
祁言之退出广明殿外,正看到皇后前来,秋忆人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恼怒盯着他,祁言之无惧无畏,目光坦然迎上。
秋忆人看向祁言之手中文书,那是皇上已做了判决?
回皇后娘娘,是的。祁言之拱手躬身。
如何?秋忆人再问,从手到身体都在发抖。
斩立决。祁言之缓言。
秋忆人踉跄了下,何进赶紧搀过胳膊稳住她,秋忆人盯着祁言之,胸口喘动得厉害,终是转身进了广明殿。
陈泽此次并未阻止秋忆人,这还是自春猎回京后,二人首次相见。
此时殿内并不见方守敬,陈泽挥了挥手,命高仁跟何进都退下,空荡荡的殿内就只剩下他与秋忆人两人。
秋忆人双眼含泪,定定不动望着陈泽,陈泽不似往常般坐于榻上,而是负手而立,宽袍长袖背于身后。
陈泽抬手指了指右边胸口,当日那刺客便是刺向朕此处,若不是佶儿挡在朕的身前,朕此刻怕是不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
秋忆人上前一步,陈泽却长袖一挥制止了她,秋忆人哭诉道,臣妾日夜挂心
陈泽面无表情地盯着秋忆人,算起来,你入宫也十五年了。
秋忆人止住哭泣,抬头茫然看着陈泽,陈泽继续说道,当初,春晖荐你入宫,便是因你明媚活泼,说这后宫未免太冷清了些。
听到春晖的名字,秋忆人似怔在了原地,皇上此刻提起先皇后,怎么看也不像好事。
陈泽微微眯起了眼睛,向前探身朝秋忆人说话,叫出的却是多年前的封号,玉妃,你可觉得朕的后宫冷清?甚至,朕的朝堂都太过冷清?
秋忆人神色惊疑,她早已继位皇后多年,而此刻皇上竟然叫是的玉妃!
陈泽还看着她,眼神阴鹜至极,秋忆人浑身抖了下,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多年来只顾着修仙的男人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混沌,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若是都落在了他眼中秋忆人突然心底如坠冰窖。
玉妃这是要废后?
秋忆人身子一软,跪在了陈泽身前,皇上臣妾从来都无此意,臣妾替皇上打理后宫,从未独断专宠,至于朝堂臣妾更是从未敢
够了!陈泽喝断她,秋忆人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朕,身不在朝堂,也不住正殿,可朕没瞎,没聋!陈泽并未咆哮,却字字句句如千斤之重,砸在了秋忆人心上。
gu903();秋忆人低头啜泣,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她却很快理清些许头绪,若今日皇上早已掌握她这些年所作所为之证据,她早就没命跪在这里,陈泽遣走了高仁何进,便是留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