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殷涔心中起疑,见陈佶已入睡,套了外衫进到院子,只见屋顶上蹲着一个熟悉身影。
月色不明,树梢恰好遮掩住此人身形,但殷涔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心中不是不惊讶的,但却也料得到沈沧是为何。
殷涔掠动身形上了屋顶,却在刚一动身,沈沧便腾地也起了身,如一团黑雾般飘向了远处,殷涔追着那团黑雾,在京城密密的屋顶上蜻蜓点水般闪转腾挪。
不出意料的,两人落回了胡同老宅的院内。
沈沧背着手,背向殷涔,声线冷硬问道,为何入朝?
明知故问。殷涔毫不客气。
你要守着他!沈沧转过身,面色难得一见的显露不满。
只是待在身旁做侍卫,护他人身安全,算不得守。殷涔道。
若无你,此番刺杀他早死了。沈沧道。
你说得对,但,从今往后,这等看得见的拙劣刺杀会越来越少,但看不见的刀子会越来越多,我要做的,是去挡那些刀。殷涔望着沈沧,一字一句。
沈沧有些沉默。
殷涔再道,他长大了,身为太子,他要做的事,不是我一个侍卫能参与得了的,要真正护住他,我要进入他真正的世界,你能明白吗?
值得吗?沈沧不知道为何问了这么一句。
殷涔微微一怔,又哑然失笑,说道,沈哥哥二十年为了将军,值得吗?
换沈沧一怔,嘴角扯了扯,回道,非是为将军,此仅是我个人所选。
殷涔轻点头,如此甚好,如此,也是我个人所选。
沈沧思忖片刻,又道,将军怕是不会同意。
殷涔再笑道,将军同不同意,重要吗?
平山,他不是坏人,他始终是你父亲。
沈哥哥,这话你上次说过了,我记得,殷涔看着沈沧,将军他平定倭寇,我也当他是造福一方的好人,只是父亲二字,于我太过生疏,我叫不出这二字,也从心底带来不了丝毫情感。
殷涔继续道,我护陈佶,是因当日他才十岁,令我想起殷苁,即便这是将军的意思,我也无法说半个不字,而今陈佶长大了,我也是,将军有所不知的是,我从不听从他人,我只听从自己。
沈沧默默无言,他知自己无法勉强眼前人,只觉命运何其相似,他教出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只愿顺应本心,所有自由与不自由、付出与所求,皆来自自我的家伙。
终于,他看着殷涔,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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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佶跟殷涔、梧叶儿一道走在城中,三人看了好几处宅子,都没定下来。
殷涔对住所毫无要求,有屋有床即成,但陈佶对每处房子都能讲出一大堆挑剔之词,位置不行,太偏太远,平山哥哥以后上朝不方便;太破太旧,屋檐下全是鸟窝,不干净;宅门冲西,一看就风水不好,不吉利
连梧叶儿都跟着絮絮叨叨,确实,都不好。
殷涔没了脾气,看着他俩,要不,我还是住太子府?
陈佶笑眯眯点头,梧叶儿一蹦三尺高。
殷涔笑着打了下他俩,七品芝麻官住太子府,我不要命了。
唉,真是愁,舍不得,又不得不放手。
三人继续在城中胡乱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牌儿胡同。
殷涔和梧叶儿微微怔了下,停在了胡同口,陈佶却径直朝里走了进去,外面的车水马龙在进入巷子的一瞬间全消失了,青石板小径,两旁的斑驳白墙下养着粉花绿草,幽静雅致。
陈佶奇道,这地儿居然从来没来过,不知道京中离皇宫如此近的地方竟还有这么幽静之地。
殷涔和梧叶儿都默不作声,不得不说沈沧当时是怎么找的这地儿,陈佶指着前面说道,快看,前面那宅子是不是挂着出售二字?
二人抬头,赫然发现沈沧买下的老宅挂着出售二字的灯笼,殷涔和梧叶儿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惊异,陈佶已快步跑了上去,敲了敲门。
殷涔胸口猛跳,很怕开门的是沈沧,却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伯开了门,将他们三人迎了进去。
老伯对他们说道,家中主人决定回关西老家颐养天年,遂将京中宅子卖掉。
陈佶满面笑意地在宅子中走动,宅院不大,前后不过两进,殷涔和梧叶儿也四处走动着,对这里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熟稔无比。
在这里沈沧教梧叶儿练功,砸烂过无数石桌石椅,院中一块凹陷的青石板地面,也拜梧叶儿所赐。
殷涔当年在此养伤,而后每每与沈沧夜会于此,如今这青天白日之下对着宅院,竟恍惚地看出了些陌生感。
陈佶看完一圈,挑不出多大毛病,问向殷涔,平山哥哥可还喜欢?
殷涔笑答,阿月喜欢就成。
陈佶面上喜悦,又问老伯,这宅院售价如何?
老伯报出一个数字,殷涔迅速转过身,背地吸一口气,这沈哥哥,可真敢开口。
梧叶儿也难以置信地再确认了一遍,多少?!
老伯又说出同样价格,梧叶儿脱口而出,这价格能在京城买三套宅子了吧?
转眼却听见陈佶在身后很快说道,那就这么定了,这宅子我们要了。
殷涔转身急道,也不讲讲价
陈佶很认真说道,要快,会被抢走。
殷涔无可奈何,就这价格,全京城就等着我俩来呢
陈佶已大手一挥,给老伯交了定金,约定再过半个时辰,让人把剩下的银子再带过来。
殷涔心中着实肉痛,沈哥哥越发心狠了,自己人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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