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梁洛书点点头,再问二人,殿下和涔儿如何看?
陈佶略一思索,学生不知东南海寇竟猖獗到这等地步,以云将军二十年来的抗敌经验竟也无良策,但实行海禁,彻底锁国似乎也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虽然能防止倭寇混入,然而沿海一带,多是世代依靠海关商贸为生的百姓,这样一来他们将靠什么赖以为生?
梁洛书不作表态,看向殷涔,殷涔缓缓说道,听闻我大宁朝最繁华之时,有万邦来朝的气象,现如今虽不是当年那般声势,但与他国互通有无,交换彼此的文化、信息、技艺等方面的大国之心不可无,一旦闭关锁国,则是退后示弱,短期来看让百姓无以为生,长期来看,则信息闭塞,不与外界交流的国家,发展终究有限。
话音刚落,梁洛书已经迫不及待说了声好,又道此言甚合我意,我敬仰云将军多年镇守边关之劳之苦,但这海禁,万不能同意。
说罢望向殷涔,双目犹有恳切之意,你文武双全,当真只想做太子侍卫?他日我若向皇上举荐你入朝为官,你意下如何?
殷涔惊得弹跳起身,望向太子,陈佶也一脸懵,老师先前看不入眼,如今也太看得入眼了吧?
殷涔只得连连摆手,现下年纪还小,还需多多跟老师学习,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梁洛书也点点头,十三岁,确实小了点,再过三五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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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涔在太子府找了间空余的仓房,清理了下当成近卫队的训练房,窗纸细心换成了不易捅破的棉绸,四个少年开始日日在里刀枪剑戟、摸爬滚打,外在的下人仆妇们只道太子殿下小孩心性未泯,找了几个玩伴陪着摔跤而已。
现如今梧叶儿体格已远超殷涔,也不知怎么回事,才半年,梧叶儿的个头身架子已经像个成年男子一般,而殷涔个子虽也在长,身形却依旧纤细单薄,一眼看过去,完全不似有功夫的样子,除非交手,否则决计看不出他能将人一掌断命。
殷涔羡慕的看着梧叶儿,混血杂|种就是好,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陈佶不念书的时候,也被殷涔和梧叶儿抓来训练房,教一些近身格斗之术,不求攻击,只求自保,没想到小太子学得颇为上心,一招一式很有那么点架势,也因为放开了身体去练,饭量见长,吃得厨娘喜气洋洋,只当自己厨艺深得殿下主子的心。
很快陈佶发现自己个头已经追平了殷涔,这小娃娃怎么呼啦啦长得这么快?殷涔真是又焦急又怀疑,自己生就一副弱柳扶风样,又学了个必须得身姿轻盈的辛家二十四手,沈沧,你是不是故意的?!殷涔忍不住在心里又将那位已然成了吃货的故人狠咒了一通
远在巷子深处宅邸打坐的沈哥哥突然莫名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养的闲人多了,陈佶很快发现银子不够用,身为当朝太子缺钱用,这话还真难开口,但殷涔不是别人,陈佶关上卧房的门,悄声说道,这个月月银又见底了。
殷涔也头疼,鸿鹄之志死在了钱上,这怎么行,他小心问道,这月银份例是皇上定的?
嗯,陈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淡,虽说明面上各位皇子的月银一样,太子还会额外再多一份,但父皇历来不喜儿臣们奢侈行事,故分配的并不多,加上我母家无人在宫中,有时内库总管公公借着各种名义少给一些,我也不能借着这点小事就告到父皇面前去,他本就不怎么待见我
殷涔懂了,又是一阵心疼,同时心里小九九算着,怎么才能搞到更多钱呢?
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通用的?殷涔脑中灵光一现,有了!
他转头,笑眯眯对着陈佶说道,我们放高|利|贷吧。
太子殿下大惊失色,这这这,你疯了吗!
殷涔循循善诱,当然不能太子殿下亲子出面,甚至,我都不能出面,背地里偷偷来,绝不让人知道。
陈佶犹疑,能行吗?
又不能做生意,又不能干违法的事,还要来钱快,除了放贷我真想不到其他了。
谁去收贷?万一收不回来呢?陈佶担心本钱都没了。
此时梧叶儿魁梧气势的身影浮现眼前,殷涔自信爆棚地拍了拍胸口,我兄弟咱们小纵队领头梧叶儿就行。
正在训练房室内摸爬滚打的三人小纵队,可算派上用场了。
陈佶咧嘴,不知是牙疼还是嘴豁,近卫队原来是这么个用法?
殷涔面上尴尬,嘿嘿一笑,这只是附带效应,不是本意,不是本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挺好的。
太子殿下就这么被哄骗着,摇身成了高|利|贷幕后大佬。
第15章山月
时光穿梭,如今已是大宁庆熙二十二年春,又一个雨露霏霏之季,殷涔十八岁了。
燕京也不是个雨水丰沛之地,只在春夏偶有一些湿润日子,但雨水一旦落下,整座城就如同变了脸一般,从一个飒爽悍将摇身成了一个碧玉佳人,春雨总带着些许褪不尽的寒气,清清冷冷,温温凉凉。
殷涔站在屋檐廊下,十八年前的那个疾雨风高之夜,云渐青也如此一般矗立着,殷涔回想起来,此后很多年的这个日子,人生总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变故转折。最初的那一天,他开始跟着沈沧亡命奔逃,而后隔了多年,沈沧又在同一个日子再次出现,给他青山刃,教他如何冷面无情,却最终失败的只把他训练成了一个空有冷酷外表,内里血仍未冷的杀手。
就跟沈沧自己一样。
殷涔嘴角笑了笑,春天的雨是珍贵的,京城的雨,祁连山的雨,东南小城的雨,在这个温润日子出生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表里如一的冷。
不知何时陈佶也站在了殷涔一侧,陪着殷涔看了会子雨,静静的不发一言。
十五岁的陈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玉雕粉糯的小娃娃,早在两年前就已高过殷涔,整日在训练房摔打,练得一身肩宽体阔,从背后看,跟梧叶儿仿若双生子,而待看到正面,却还是一张如玉般的温润贵公子模样,自从某日殷涔说他穿天青色最好看,便常常一身雨过天青色窄袖常服,搭一根月白缎带束腰,清清爽爽的少年郎。
陈佶发现了今日殷涔非同一般的沉默,他看着这个朝夕相伴了五年的哥哥,心知他并非心情不好,只是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殷涔总会格外有些寂寥。
殷涔常年一身黑,更衬得肤色如雪,待到十八,也早已褪去往日仅剩的一丝孩童稚气,英气利落的一张脸,剑眉如墨,凤眼如星,沉默时寒面如冷霜,而一笑,却又冰雪消融和暖如春,身形仍是单薄,却并不显瘦弱,背着不打眼的青山刃,行走无声无息似一阵风,站立又如山如岩,这些年陈佶只要见到他,心中就自在安定。
站立不知多久,雨没有停歇的意思,殷涔突然说,我在雨天出生,单名一个涔字,成年后表字平山,意为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又转头看向陈佶,今日起,你可唤我平山。
平山,陈佶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含在嘴里似有西北的干冽气息,他俏皮一笑,平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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