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低头拿出习题册,并不打算说话。
始作俑者简松意替他发言:钢琴独奏,你给他准备一架施坦威三角大钢琴就行。
打扰了,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弄不来施坦威啊。
杨岳想了想,不过音乐厅有钢琴,虽然成色一般,但听说也有二十几万,能凑合吧?艺体馆那边还有钢琴练习室,我能去申请借一下,每天晚饭时间练一会儿,应该够。
凑合就行。柏淮翻过一页,漫不经心说道,但我需要其他配套设施。
啥?只要不超过一百块钱,我都答应你,哪怕是豁出徐嘉行那条老命,我也一定搞定!
我要一个人,和我一起。
想合奏?有点难。我们班还有其他人会弹钢琴吗?杨岳露出困惑的神色。
柏淮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正在看好戏的配套设施简某人,淡淡道:十级。
作者有话要说:
柏淮: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第57章Chapter57
简松意臭着一张脸,被徐嘉行和杨岳抱着大腿,摁下了手印。
他觉得柏淮可太小气了。
还说喜欢自己?
呵,渣男。
果然,自己没答应和他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当天晚上回家,简松意一路上没和柏淮说一句话,还把密码门从里面反锁,断了柏淮半夜潜入他家的后路。
似乎是十分不愿意和柏淮合奏一曲。
只是不知不觉间,还是走进了琴房。
公馆小楼是三层建筑,第三层是一个面积较宽的阁楼,有一个琉璃穹顶,贴着民国时期教堂常用的彩色窗纸,阳光落下来,很好看,还有一扇很大的窗户,风一吹,带动白色纱帘,也很好看。
而木质地板上空空荡荡,只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简松意掀起琴盖。
想来家里阿姨勤劳又细致,钢琴上竟然没有一点灰尘,明明他大概已经有四五年没碰过了。
他不是一个长性的人,也没有耐心,之所以会学钢琴,是小时候,看见之眠叔叔弹琴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很好看,而柏小淮坐在钢琴前,也很像个大人的样子,所以很是心动,嚷嚷着要一起学。
但他坐不住,又不愿意吃苦,最后勉强混了个十级,就没有下文了,柏淮却是正儿八经拿过不少冠军。
不得不承认,柏淮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比自己好。
所以大概真有遗传这么回事儿,想想之眠叔叔,再想想傻白甜唐女士,简松意突然庆幸,还好老简家的智商水平够高。
掀开琴盖,坐上琴凳,踩上踏板,手指搭上琴键,放平肩,挺直背,准备信手拈来一首肖邦,彰显一下自己钢琴王子的气质。
然后一弹,错好几个音。
乱七八糟,手生得厉害。
简松意觉得自己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不到完美的事,就不做,于是没了耐心,啪的一声合上钢琴盖,走了。
算了,谁爱弹谁弹。
老子不练了。
大不了到时候四手联弹一个小星星,也甚有童趣。
反正艺术节这回事儿,对于高一的新生来说,是一件兴致勃勃的喜事,对于高二来说,是偷懒不用学习的好事,对于高三来说,就纯粹是形式主义的负担。
没什么人会特别在意。
大家还是该复习复习,该刷题刷题。
毕竟南外考试安排得紧,十二月中旬又是月考,一月中旬就是期末考,等开了学回来,就要准备自招了,行程满满,一点都不敢耽搁,所有人都很忙碌。
简松意虽然没这么大压力,但是在这种氛围下,也渐渐忘了艺术节这档子事,一心准备着马上要开始的物理竞赛。
直到十二月月初,艺术节的表演名单被张贴出来后,才又提醒了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本身兴致缺缺的高三年级,看到高三一班的节目表,顿时只剩兴致,没有缺缺。
当晚,贴吧出现无数热帖。
《铁血汉子突变文艺青年,是为哪般?》
《他们究竟是不死不休的宿敌,还是相爱相杀的知己?》
《松哥那双用来打篮球和打架的手,真的会弹钢琴吗?》
《音乐厅价值二十万的钢琴,是否命不久矣?》
《请用那双铮铮铁拳,继续捍卫我南的家园!大战在即,我们不需靡靡之音!》
《一切是否都是柏淮的错,毕竟夜柏秦淮近酒家,还可来个后庭花》
简松意躺在床上,挨个儿扫完那些帖子,冷笑一声。
肤浅愚昧的无知大众,自己本来想低调一些,他们非要逼自己这个超A的Omega装个B。
挽起袖子,露出筋骨分明的瘦削腕骨,连带着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选了个最好的角度,拍了张照片,上传朋友圈。
【这么好看的手,大概只能用来弹钢琴】
可爱小洛洛:还能用来探索身体的奥秘。
徐大傻逼:还能用来抚慰少男的寂寞。
陆淇风:还能用来丈量Alpha的伟岸。
算命找我打6折:还能用来抓床单。
看着后面整整齐齐的加一,简松意觉得自己似乎误入了什么法外之地。
这么一对比,居然显得柏淮也没那么畜生了。
下一秒,【债主】发送了一张图片。
朋友圈截图。
附言:其实,我觉得都能用。
简松意:
呵,真正的畜生,只会迟到,从不缺席。
愤而打算拉黑柏淮,还好柏淮的下一条微信挽救了这段濒临破灭的关系。
【明天陪我去琴房练练吧】
还知道要帮自己撑场子。
还算有点良心。
还有利用价值。
不着急拉黑。
勉勉强强回复到:行吧。
南外有一栋很大的艺体馆,形体教室、室内体育场、美术室、乐器练习室,各占一层。
艺体馆四楼靠窗的一排,被隔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琴房,放了一架钢琴和一张琴凳后,再没什么富裕空间。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儿,并肩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好像随便动动,就会碰到对方。
简松意坐在琴凳上,手一直揣在校服衣兜里,看上去有些拘谨,不自在。
柏淮试着琴音,轻哂: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谁紧张了?我是觉得冷,不愿意动弹。你说这艺体馆怎么阴森森的,也不知道多装几个空调。
简松意怕冷,柏淮是知道的,十二月初的南城,温度不算很低,却阴恻恻的冷,冻到骨子里。
他拽出简松意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gu903();确实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