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年轻的祭司坐起身来,伸手抚上女子的面庞,将她拥进怀中,良久才道,“阿泉,我真的不知道若如你所说那般我会怎样。毕竟你曾拒绝了我,毕竟那样会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所以我说这是天意,天意没有让她爱上我,天意让我娶你。”
女子睁开双眼,眸中冷色依旧。
这世间,何人不辜!
索性巫谢家的女孩自小养在深闺,几乎无人认识。权利又握在十巫手中,此番变化巫谢自咽苦果,对外宣称阿泉是他族中女孩,算作了断。
却不料,还未过月,那个弃婚私奔的少女却回来了。阿泉在祭司殿正门口遇见她时,她正与门口守卫争执不休。
“参见夫人。”侍卫见过阿泉,转而又喝道:”休得胡说,这位才是巫谢长老家中的千金,如今的祭司夫人。”
“你——你不是阿泉吗?我在月照楼中见过你。”
“你当日所见之人确是阿泉,但此刻所见也确是祭司夫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见祭司大人,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若执意要见,便随我来吧。”
月照楼中还是往昔情景,俨然自这个少女走后,再也无人进来过。
“这和我当日入住时还是一样光景,定是祭司大人还在等我,不容别人进来糟蹋了。”
“你们自小便定下的姻缘,晚颂倒确实放在心上,等着有一天长辈们抬上日程,便娶了你进祭司殿。”阿泉径自坐下,晃了晃茶壶,才想起壶中无水,笑了笑放下。“你叫灵韵是吧?”
“对,天生灵性气韵长存的意思。”
“名字不错,巫谢擅长的便是这些风月骚雅。只是可惜了!”
“你在说什么,族长名讳也是你随意叫唤的!祭司大人呢,他到底在哪里?”
“你看你,一声祭司大人比之我一声晚颂可是亲疏已分?祭司大人我都直呼名讳,何况巫谢?”你见不到晚颂了,“想要说的话,讲给我听也是一样的。因为都不能如你所愿。”
“你……没见到晚颂我什么也……”
只听“啪”的一声,是极其清脆的耳光声,灵韵被震得有点发懵,这十七年来一直是族中的明珠,被精心呵护,别说打连骂都不曾挨过半句。回过神来时,左半边脸已是火辣辣一片红肿起来。“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堂堂……”
“你是堂堂什么?”阿泉走近一步,眉梢带了一抹笑意,眼里却是冷色渐重,明明比对方还小两岁,气势上却是万分的逼人。“我是提醒你出口要有分寸。你记得,在这祭司殿中,我直呼巫谢不算什么,但你若想叫声晚颂,却是万万不能。”说话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对方留着她指印的脸颊,一直轻抚到下巴,用三根手指抬起,“你不就是想说,没见到晚颂你什么都不会说吗?不用你说,我替你说。你无非就想求晚颂收留你,想着我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侍女,以你的出身只要晚颂留下你,这祭司夫人之位早晚是你的。对吗?”阿泉甩开了她,连嘴角都弯起一丝笑意。却没有留给对方半分喘息的机会。“我还知道,你不敢去找巫谢,因为你根本回不去。依着巫谢的性子,你弃婚私逃已是死罪,如今被弃又归,如此不义不贞,就是一死都不会给你痛快。你于祭司殿求救,无外乎想着晚颂悲天悯人的性子,会救你一救。怎么,仁慈悲悯就合该放你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就合该容你来回反复,留你一席之地?
灵韵看着阿泉眼中逐渐聚起的狠厉之色,咬着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你……你一个小小侍女,左右晚……祭司大人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阿泉叹了口气,敛尽眸中厉色,“我曾告诉晚颂,你姿容绝丽,与他很是般配。我还请他日后与你有了孩子,认我做姑母。我只盼着晚颂平安喜乐。爱屋及乌啊,他身边的人,比如你,比如你们的孩子,我都会一样的爱护。他听了我的话,已经定了心要娶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又让他做了什么?你一个有了意中人要私奔,让他觉得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可以如愿娶我。他要娶我,我是多么开心啊,那么好的男子,要娶我为妻,做我的夫君。可是,我们怎么可以结为夫妻,我们是有着共同血脉的亲兄妹?”最后的一句话,阿泉扯着灵韵几乎疯癫着吼出来。
“你……你说什么?”被甩倒在地的女孩震惊到了极点。
“我说,晚颂,你口中的祭司大人,他是我亲哥哥。”阿泉仿佛被抽光了力气,又好似多年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发泄,她也委顿在地上,爬到灵韵对面,握上她的双肩,眼里仿佛要泣出鲜血,双唇更是止不住颤抖,“你可知我反反复复告诫了自己多少年,才和晚颂保持着可亲不可近的适当距离?我又是盼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他可以娶亲成家平安走出棋局的这一刻?我一生唯一一点想要守护的东西,我生命里唯一的一点点光亮,就因为你这千金小姐的任性肆意,瞬间破灭!”
“我……我……不关……”
“说到底,根本不在你。”阿泉推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灵韵,抹净了脸上的泪水,“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今日的我和他日的晚颂,痛苦便会少一些。”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终究是巫谢一族教导出来的人,灵韵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对面这个女子什么都和她说了,定是不会放过她。
她扑向阿泉,右手于左手食指的碎玉莲花戒中抽出绞魂丝,速度极快,拂袖间便是阿泉看着来势已退出一丈,到底还是被她割破了脖颈皮肉。
一击即中的女孩,松了口气,恢复了一点镇定,言语自负:“绞魂丝是我巫谢一族的防身武器,亦是必杀技。绞魂丝之所以叫绞魂丝,是因为被银丝割伤之人,会流血不止,不死不休。死后三魂更是被收入戒指中,以此提升执戒之人的修为。我虽修为尚浅,只伤了你皮肉,但伤在你颈间,同样会血流不止。
“是吗?”阿泉摸着渗出的颗颗血珠,“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灵韵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你……伤口……伤口竟然自愈了!你……”
“其实想想也确实不能全部怪你。”阿泉甩了甩手上残血,恢复了一贯的温言细语,面容上已无任何情绪波澜。“可是怪我吗,谁会自己怪自己?怪晚颂吗?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的。所以此中代价,只得劳你担一担了!”
她伸出血红的手掌,将灵韵一把牵引过来,“我没杀过人,也不知杀人后该如何处置。容我想想,给你找个好去处。”
灵韵又惊又恐,但被阿泉捏住了脖子,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只得不停摇头。
“你明明已经不在局中,便是一人漂泊,或许孤单冷清,但总也是自由天地,潇洒来去。”阿泉的眼中浮上一丝憧憬,又厉道:“你若不贪念祭司夫人这一位置,不贪图祭司殿看似风光的日子……罢了,哪来这么多如果。”边说边将已经晕倒的女子扔于地上,两指轻点,封了其穴道。
月照楼正门关闭时,她想起片刻前那个女子说的话。
“这和我当日入住时还是一样光景,定是祭司大人还在等我,不容别人进来糟蹋了”
她正了正衣襟,想起新婚的第二日,晚颂对早已后在门外的月照楼管侍吩咐道:“关闭月照楼,从此来梧相阁侍候。”
“祭司大人,这不合礼数,历代祭司夫人都需入住月照楼,月照楼更是祭司夫人独修之处。”
“没有什么不合礼数的,自今日起,夫人只住在梧相阁,即便独修也在此地。”
“这……”
“若非要个理由,便是我不想与自己的妻子分开的太远。如日下之影,有我之处,必有她在。”话音落下时,年轻的祭司抬眼望着两重薄薄的帷幔后梳妆的背影。仿佛心有灵犀,妆成的新妇转过头来,于他相知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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