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当空一声清喝,直接令旁观的少年们露出错愕的神情。
他们顺着那一声清喝匆忙地回头,就看见一道蓝影从他们的身后杀了出来,带着满满的锐气。
燕玑回头,就看见杨红缨带着万军丛中横冲直撞出来的那种浩浩荡荡的气势就冲了出来,眉目清秀,却不失勇武之气。
我才是南府最弱的!何人与我指教?!
明明是虎背熊腰的存在,脚下的步伐却偏生来得轻巧无比,仿若翩翩的蝴蝶。
朱峦的神情瞬间就变化了。
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南府这个奇葩之地还有女营这等存在。
失算了。
哦?原来是云洲来的教头?杨红缨的脸上凸显出了一种奇妙妩媚的表情,恍若闺阁女子,可是个厉害的先生!请赐教。
她没有给卿尚德动手的机会,仗着自己是女儿身,对方不方便动手,竟然一侧肘就将人给挤出了场地的中央。众人只见杨红缨清秀淡雅的眉头一挑,紧接着就歪着脑袋朝着朱峦教头摆出了挑衅的架势。
朱峦教头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颇为牙疼地觑了眼前神采飞扬的小姑娘,他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大周皇天后土江山万里,何曾有过让姑娘家家与男子一同教习的道理?
南府这还当真是特立独行。
你
燕玑福至心灵,没有给朱峦反悔的机会,反而朝着身旁的叶尔雅一字一句道: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叶尔雅愣是没有想到燕玑怎么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来不及思索便回了他:谁不敢?!
燕玑笑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那好,我赌我们南府的杨姑娘能够在这位云洲的教官手底下走过五十招。若是她走过了五十招就算我赢,若是没有那便是你赢。
此话当真?
叶尔雅有些不敢置信。
他跟燕十三认识了快十几年了,愣是没有在他手底下讨到半点儿的好处。
怎么今日的燕玑却像是转了性子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姑娘难道还真的能够在朱峦教头的手下走过五十招?
叶尔雅多端详了几眼杨红缨,可是任他左看右看,这姑娘就是没有哪里特别出彩的呀。
燕玑状似不屑地瞟了一眼叶尔雅,道:谅你无利不起早,那我就给这场切磋加上一个彩头吧我要是输了,我的那个贴身丫鬟清歌,就是你的了。
清歌不是燕王府里的丫鬟,她是燕玑买回来的烟花女子。
真要说到底,燕玑当年买回清歌也只不过是为了跟叶尔雅赌气而已,没有半点其他的理由。
切磋的结果当然是输了。
可是,也并不算输得太厉害,甚至可以说是输得惨烈而又漂亮。
杨红缨天生一副傲然骨气,刚开始的时候被朱峦教头颇为轻蔑地指点了两三句,说她浑身上下皆是破绽,女子作态难成大器。
然而,她硬生生地以所谓的女子作态在朱峦的手底下走过了四十八招。
燕玑起初还不知道这位云洲来的教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是在见了对方被杨红缨逼出来的真本事以后,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云洲会让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年纪足够资历老成的教头来代表云洲巡查南府。
这人的身法,大约是有家学渊源的只是,燕玑瞧不出来究竟是哪一家的他的武师傅教得虽好,却不是正统的路子,教不了燕玑多少江湖秘闻。
被挤出来的卿尚德看着场中人,愣了一会儿,方才回神。
他虽然在其他人的口中无数次地与燕十三的名字并列着听过这位脾气耿直的杨红缨杨小四的事迹,但是他从未想过,杨红缨是这样的一个姑娘。
前世喜欢燕玑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着实是不算少了。
特别是这位杨小四。
她在最爱燕玑与最恨燕玑的人的名单里绝对都能够排进前三。
回过味儿来的老校长手里捧着涂家商号的管事恭恭敬敬地给他沏好的白毛又回到了南府的校区之内,而放心不下这个糊里糊涂的老校长的徐教头也只能没办法地跟着他回来。
燕玑用涂家商号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难得一见的帝国来的宝贝的理由才将两人给忽悠走了,一时半会儿哪里会让他们来得及回来?
可是,也不知道这位老校长是怎么回事,今天竟然连上好的冻顶乌龙都留不住他了,他死活在粗粗瞧了一遍那些涂家商号以燕玑的名义捐赠给南府的宝贝以后,愣是拒绝了舌灿莲花的掌柜管事们的招呼,二话没说地回了南府。
徐教头也纳闷着呢!
这老不死的糊涂虫怎么今个儿偏偏该他精明的时候,他不知道精明了?
下了涂家的马车,老校长脸上挂着和煦如初阳的笑容送走了那些不死心跟着他送了十里之远的掌柜管事,徐教头站在他的身后正要开口,却见老校长先转过了身。
老校长的脸上是冷冷的神情,半点儿不见眨眼前他对那些管事掌柜的热情。
他手上捧着茶盏,轻轻地隔空撩了撩浮在清澈见底的茶水表面上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沫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紧接着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
说着,他摇晃了一圈自己那一尊晶莹剔透的茶盏,又道:我不回来,你还当真打算让燕玑这一帮子年轻人去替我们挡着燕城来的那些皇亲国戚?
他凭什么?是燕玑是有背景,他是燕王世子,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也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而已!他觉得自己可以独挡一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有些事情,咱们为人师长的总要比他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小家伙儿多想几步才是要不然我们算哪他门子的师长?!
啊?老校长素来如古井无波一般的眼神里突然间放射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光芒,他那目光若刀戟刺向了徐教头。
他是在质问他。
你这是在回避问题啊,若苦。
徐教头顶着一头的花白的头发,内心波澜起伏。他有些吃惊地道:您怎么
老校长笑了笑,嘴角的胡茬伴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我知道,我是文课塾师出身,又不喜欢干预你们的事情。
可你们也不能帮我当成个傻子看待啊?
是我是糊涂,是个老糊涂了。老校长单手托高了小茶壶,淡淡地望着目瞪口呆的徐若苦。
年纪大了,确实做人做事都应该糊涂一些的。
徐若苦急于辩驳。
然而,老校长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直接按住了徐教头的肩膀,沉声道:你之前让小燕玑去赵轩的面前晃悠,这件事我就当作没看见吧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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