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邢雁鸿摇晃的身子一慢,楚心乐听到头顶的一声轻笑,声音在耳边萦绕,他听见邢雁鸿说:你要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窒息感越发强烈,楚心乐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他轻而有力地点头,抬眼含情脉脉地看邢雁鸿。

你带我回家。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屋里的人没有再染病,可屋外的人情况越发严重。

他们已无力气再去咳,楚心乐感觉自己喉间肿起来,他两手抓紧邢雁鸿的衣襟,顺势将自己手中的帕子塞进他怀里,忍住咳与喘为他铺平被自己抓皱的衣衫。

等等,易安啊,马上就来了,大夫马上就来了。邢雁鸿相信凛皓,就算那老头不来,凛皓也要把人扛来。

邢雁鸿的声音像楚心乐泪腺的闸门,他无力地闭上眼,盈满眼眶的泪顺眼角滑入鬓间,死神遏制住他的脖颈要将他拖入地狱,他早就该下地狱,或者说,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该从荆棘密布阴暗湿冷的地狱里爬出来,他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那抹魂。

伯鸾......三哥哥......三郎......楚心乐一声又一声地喊,一声比一声轻又慢,眉眼的笑意越发强烈,他攥住邢雁鸿衣襟的手指却一寸寸松开,肌肉的力气被一丝丝抽离。

混沌迷幻之间,眼前的邢雁鸿消失了,他又来到琴川,李涟漪和哥把他带出火海,可他哥又转身离开,他伸出手,抓不住,什么也抓不住,一切的一切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

你要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阿乐,楚心乐,楚易安,你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人。

这是他哥被火海吞没前吼出的话。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来日制衡世家者,必是我琴川楚儿郎!

大火吞没掉那虚幻又真实的熟悉身影,火海里那句响彻云霄的话楚心乐至今不敢忘。

他是楚心乐,他是楚家人......

易安啊......我的易安,三公子这才刚追到你,你怎么舍得丢下三郎走呢......

邢雁鸿低沉的话贴在耳边,起伏的胸腔因发声而震动,楚心乐想竭尽全力多吸一些他的味道,那是太阳的味道。

他身上越来越烫,邢雁鸿自然发现了,但把人搂得更紧,生怕吹到一点风,这离河道最近的只有那一间草屋,若是现在进去,那就是置里面人的性命于不顾,可若是现在赶回府里,那大夫来到要是找不到人更是麻烦。

邢雁鸿把外衫脱了裹住楚心乐。

身后突然传出声音,邢雁鸿猛然回首,一双狠戾鹰眼瞪住从草屋里出来要偷溜的人。

那几人见被邢雁鸿发现,被那眼神吓得抖三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邢雁鸿懒得废话。

里面一个人憋不住,捂住口鼻急声说:这里根本待不下去!谁知道屋里有没有染病的混进去,再说连施二公子都染上疫病了!

邢雁鸿眯眼盯住那人,阴狠的目光刺过去,那人猛地住口,吞几口唾沫。

你说施二公子什么?

那人又打几个哆嗦,一慌,捂住口鼻的手放下来,连忙摆手改口道:不不不,施二公子......施二公子是这些时日太过费神费心才......才昏倒的。

邢雁鸿一动不动,目不转睛,良久才说:是了,施二公子是过度劳累昏过去了。他陡然瞪大眼:不沾任何病。

那人连忙迎合:是是是。

邢雁鸿又恢复那副不问世事的模样,转回首,把楚心乐抱紧,朝身后那些人说:趁我没发火前回屋待着,我跟你们施二公子的好脾气可不一样。

那些人只知道邢家三公子整日喝酒玩乐,谁都怕这个混子疯起来乱杀人,立马掉头回屋,把门关死。

等邢雁鸿低头看时,才发现怀里安静的人已经闭上眼。

楚易安!

主子!

远处传来凛皓的声音,越来越近,邢雁鸿连忙抱起楚心乐,跟随凛皓一起的,还有施郝铭和那个老大夫。

第51章喘鸣

快!快过来看看!邢雁鸿把人抱过去,抓住楚心乐的手腕伸过去。

那老头气喘吁吁,显然跑得太快,体力跟不上,他颤抖一只枯竭的老手伸过去把脉,紧蹙的眉头展开,朝身边的施郝铭说一声:快给人灌药!

施郝铭手里那一盛满药的木桶,听见老头的话立马用药瓢舀出一勺来喂给楚心乐。

邢雁鸿有些怔愣,甚至怀疑这老头,他倏得看向凛皓,凛皓刚要开口回答,只听见旁边施郝铭着急地喊:灌不进去!

楚心乐处于昏迷中已然失去知觉,喉间更是肿胀,哪能灌进去药。

邢雁鸿拿过药瓢抬头给自己灌上一口,嘴对嘴撬开楚心乐的给一点点渡进去。

凛皓别扭地移开眼,刚好看见身旁的施郝铭正双目圆睁目不转睛不可置信地看。

你......你......他你了个半天也你不出来个所以然。

邢雁鸿抬头瞪他一眼,没理,直到把整只药瓢里的汤药都喂下,这才回忆起来嘴里的苦。

你对我哥干嘛呢!施郝铭终于找到自我反应兴师问罪: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能污辱我哥的清白?!

邢雁鸿没理他,垂眸看眼药桶,问:还用喂吗?

凛皓摇头。

邢雁鸿抱着楚心乐要去找那边正给其他人把脉的老头。

你个臭男人!施郝铭见自己被无视火气蹭蹭蹭往上冒,直接上前拦住邢雁鸿的路,可是膝盖传来的酸麻使他踉跄一下,差点在邢雁鸿面前跪下,那模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凛皓抿起唇,看不出是笑还是什么。

邢雁鸿克制住心中怒火,呼出口气,低吼说:救人要紧还管清不清白,大不了我以后当你哥夫!堂堂男儿心胸狭隘。

凛皓的唇抿得更紧。

邢雁鸿白他一眼,朝前走。

凛皓和施郝铭追上去。

只见那老头给所有病人把过脉后,神情凝重又恍惚,他侧首看向一旁的邢雁鸿等人,说:这根本不是疫病。

邢雁鸿抱住楚心乐的手骤然收紧,悬挂在嗓子眼的心也最终落下去,但太阳穴因过强的刺激跳动不停,他粗重地喘气,侧眸瞪身后凛皓,问:怎么一回事?

凛皓赶忙单膝下跪解释。

我们与刘老一同来时路上遇到几个相同症状的病人,经过一番查看发觉此病并非传说中染上就必死无疑的疫病,而是一种由中毒引起的喘鸣。

中毒引起的喘鸣?邢雁鸿又回首看向刘大夫。

gu903();老头捋一把花白的胡须,颔首应声,说:不错,是喘鸣,我至今未确定病毒来源,不过据我猜测,应是从东刮来的风里带着些脏东西,而最先吸进去的,就是在孤鹜关下凿石的你们,并且大家不分早晚连日忙活,五脏六腑又缺水少粮才会出现大片大片的中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