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旬下了一场蒙蒙细雨,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小桃从院子里跑进来,眉开眼笑,“主子,这老天爷终于是开了眼了,再不下雨,奴婢都热的整天只想泡在水里去。”
“就知道瞎胡说。”傅元瑶笑骂她几句,然后抬头望向只覆了一层薄薄阴云的天空,小声喃喃,“若老天真的开眼那才好呢……”
可惜这场飞雨却只会是未来几月的唯一一场雨,直到年末入秋情况才稍微有些好转。
“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小桃刚跑到屋檐下,忙着把身上的水珠都给拍散,没听清傅元瑶说的话。
傅元瑶摇头,“没什么,下去吧。”
小桃以为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但是看主子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好退下。
大旱如约而至,天气越发干燥炎热,庄稼都被曝晒而死,河水被晒干,露出裸露的河床,大地皲裂,极度高温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是把人架在铁柱上用大火炙烤。
药铺整天人满为患,由高温炎热而引发的中暑现象反复频发。
傅元瑶每天都会让人在名下店铺和京外难民营中施粥,之前囤的米粮如今全部都派上了用场,除此外,她还命人煮了不少凉茶供百姓食用。
此举很快传遍全城,这一善举,也让她名声大噪,得了个大善人的美称。
由于之前东厂一众人等锒铛入狱,镇南王在京里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涨,世家勋贵忙着与镇南王交好,只是谁也不敢去正面与镇南王相交,于是全部心思都打到镇南王王妃这边来了。
这些日子,傅元瑶收到的邀约和拜帖多的都能堆满几个箱子,不过傅元瑶都没有应下,如今他们看到镇南王王妃开铺施粥,本只打算冷眼旁观的世家们纷纷也开始施粥行善。
情况比傅元瑶想的要好上不上,但这只局限于上京本城,在上京以外的各地县市情况不容乐观。
今天傅元瑶收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邀约,其他的可以不去,这个却不能拒绝。
由世家中家学渊源的顾家牵头,举办的一个慈善宴会,目的是为了给其他各地灾区募捐银两米粮。全城世家勋贵都齐聚一堂,顾璿和傅元瑶到的时候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只是其他人早早的都来了,这就导致他们变成了最后来的人。
顾家主作为此次宴会主人,即使不愿与镇南王打交道,此时也不得不迎上去,行过礼之后,把人引至定好的位置,之后便借口离开,丝毫不想停留半步。
属实是镇南王气势太盛,顾家主不得不避其锐气。
其余人等皆观望不前,傅元瑶虽有些惊讶,但不得不说这让她自在许多。顾璿凑到她耳畔与她说话,他语气平淡,傅元瑶却大吃一惊,连脸色都绷不住了。
“谢运已经逃出天牢了。”
傅元瑶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同样小声的凑到顾璿耳边说,“那怎么办?能抓回来吗?”
顾璿今日戴的面具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男人的嘴唇单薄,唇色略淡,嗓音也清淡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大概已经出城了,这件事你要保密哦。”
如今情况不适合封锁全城,因此顾璿只是及时派人封锁消息,以免造成百姓恐慌,同时派人追查,不过得到的线索很少,不利于追查。顾璿心里倒有一个猜想,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谢运只怕已经离开上京,往边境去了。
既然要保密,那干嘛要和她说啊?
傅元瑶差点儿翻了个白眼,顾璿点了点她的脑袋,“笨死你算了,当然是让你要小心些,不要让陌生人近身,多带侍卫,知道吗?”说是这么说,顾璿吸取上次教训,又从私营里调了人出来,而武功最高的顾大和顾二则派去保护傅元瑶的安慰。
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傅元瑶把条件反射冲到嘴边的反驳给吞下去了,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顾璿与傅元瑶周围倒有些清净,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氛围很是融洽。
顾兰淑本不想过来,她以前因为镇南王的遭遇而心生退怯,再不提有关镇南王的事件,当时世家子弟们都说她明智,毕竟一个将军成了瘸子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做对了。
然而世事难料,谁能料到,还坐在轮椅上的镇南王竟然一把将谢运拉下马,端了东厂不说,还抓了不少敌国内奸,一时风头无两,威望更盛。
顾兰淑便更不想出现在镇南王面前了,可是她的父亲,也就是顾家主强烈要求,顾兰淑没办法,打算过来打个招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