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上辈子的时候听人模糊提起过林锦阳的兼职,他一个人从北方来到南方,吃穿用度都是他亲手赚来的,除了上学的时间,他晚上一有时候会去地下城替人□□拳。虽然一次能赚很多钱,但这份工作本身就是靠拳头吃饭,受伤是家常便饭,一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拳手会因为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比赛落下残疾。
他见过林锦阳的手,那双手的指节和手背上到处都是已经愈合的旧伤,光是看着都能想象他受伤的时候有多疼。
陆清竹咬了咬苍白的嘴唇。
早知道他就应该留在教室里吃便当,不然的话林锦阳也就不用浪费钱买这些了。
吃不下就不要了,打包的话学校里也没法带进去。林锦阳在前台结了账,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跟上来。
陆清竹一听见声音立刻抬起头,拿起那人忘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跟了上去。
怎么了?林锦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陆清竹,你怎么老是不说话?
他说话有些微帝都口音,玩世不恭的京腔说话时总给人一种游戏人间的纨绔,桀骜又危险。
陆清竹上辈子就知道林锦阳有多受欢迎,在学校里无论是女生还是男生都想要和他做朋友,每天给他递情书邀请他出去玩的人不计其数。
寒假出去打工的时候他在那些所谓的娱乐场所见过对方,被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女簇拥,很多时候那人只是一个人沉默地喝着酒,五官线条锋利,漆黑的眼里有着不易被察觉的孤独落寞。
有人走过去和他搭话的时候他也会笑,可是那笑容冷硬又陌生,完全不像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又灼烈的少年。
原来像林锦阳这样的人也会有身不由己的一面。
他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应该嘲讽,他只是觉得心疼。
他深爱的少年,应该自由恣意地活着,不受任何拘束,而不是带着虚假的笑容,一脸身不由己的落寞。
那天你替我解围,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今天你又请我吃饭,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陆清竹的声音很干净,像是还未经历过变声期,偏中性的声调里有着少年纯粹的温润。
看着这张苍白乖巧的脸,林锦阳没来由地想起了他曾经在宠物店见到过的兔子。
又白又软的一小只,被捉到他手心的时候不逃也不闹,只是安静地趴在他手里轻轻嗅着他掌心的味道,乖巧地接受着他的抚摸。
林锦阳默默收紧了自己藏在身后的手。
不用谢。他有些别扭地扭过头,薄荷糖清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
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你不用谢我。
林锦阳,你不用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他平静地垂下双眸,人不需要为不是自己造成的错误承担责任,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他默默咬紧了嘴唇,漆黑的眼眸再抬起的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一定会尽力。
很卑鄙吧,用这种方式试图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
说什么感谢啊,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吧陆清竹。
你终究还是想靠近他甚至不惜说出这样的话,打着感谢的名义。
肮脏,又卑鄙。
林锦阳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主动替他撇清责任。他原本以为像陆清竹这样的人应该会很抗拒和他接触才对
不过这倒正合他的心意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布满旧伤的手背上,一点烫伤红得醒目。
他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每次他和陆清竹近距离接触都会有种莫名的心悸感,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譬如刚才的触碰,爬满陈旧伤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触碰肌肤的指腹微凉,沾着泪水的手背却一阵烧灼的滚烫。
那种感觉像极了那个雨夜他不经意间的轻瞥的刹那,心头翻涌的悸动。
身形纤瘦的少年站在窗前,眉眼清秀温润,潮白雾气中雪桂的香气愈发浓烈。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控过。
这副曾经被他亲手抽干所有情愫的身体猝不及防地燃起了炙热的火光,偏执到几近可怕的占有欲就这么化作滔天大火将他吞噬淹没,血液烧灼热意蔓延。
理智与清醒仓皇退避,徒留无处安放的渴望病毒般滋长繁衍。
那时候的他居然想就这么伸出手,隔着潮湿的雾气和淅沥的雨水去拥抱那个浸没在灯光中,纯粹干净得几近虚幻的人。
他想把那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他想亲手抹去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悲戚和绝望,然后俯身去亲吻那人背脊上青紫交错的伤痕,让那些斑驳狰狞的疤痕在自己怀里悉数愈合。
直到颤抖的指间烟灰滚落,未熄的余烬坠落在手背上,极端疼痛的热度让他骤然清醒,留下的痕迹是朱砂痣般刺目的一点。
林锦阳烦躁地啧了一声,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薄荷烟叼在嘴里解解馋,却发现自己昨天新买的烟今天早上的时候被查岗的教务主任没收了,他摸了半天只在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两颗薄荷糖。
他转身望向了身后的人。
从出火锅店开始陆清竹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很乖巧的模样,他随手脱下的校服外套被那双细长白皙的手小心翼翼地叠好拿在怀里,就连上面的褶皱都被一一细致地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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