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门突然被打开,时尉好悬没把手敲下去。

啊,你是燕大的学生吧?是来确认流程了吗?我是阿法纳西老师的学生兼助手,材料交给我就是了。开门的人也没想到这么巧,愣了一下笑着问道。

是、是的。时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来头,像是十分拘谨地把材料递过去。

真是麻烦你了。对面的人礼貌地邀请道,要进来坐坐吗?老师这时候还没有休息。

不用了不用了。时尉局促地摆摆手,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麻烦同学帮我把跟老师问一声好。

没关系的。再见。

对面的人笑得虽然礼貌,但也仅限于礼貌,门很快就从时尉的面前关上。

酒店附近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砂锅店,既然来了这边,时尉是准备吃完晚饭再回去的,所以在来之前就让同学给路远之带了口信。

两人约在店里见面,时尉早到了一点,抱着杯水在那傻坐着。

时尉,时尉,叫你呢!路远之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便上手推了推他,你是被冻傻掉了吗?

没呢。时尉回过神问他,帮你点了牛肉砂锅,可以吗?

可以的。路远之在时尉对面坐下,拉下口罩喝了一口水,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捧着有些滚烫的杯子一边捂手一边喝着暖身体,是被谁刁难了吗?怎么一脸失魂落魄的。

时尉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很明显吗?

反正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路远之伸着指头在时尉眼下的乌青上揉了揉,带着手套的手指还有些粗糙,时尉,你还说我不好好睡觉,你看你的黑眼圈都成什么样了。

时尉抓着路远之的手揉了揉他的手指,很快恢复了正常:模拟法庭怎么样?我听人说,你们院长可严格了。

还行吧,就是又多了几本书要背。路远之他们院长人特别好说话,但却是一个被称为恶魔一般的存在,法学的学生排课是数一数二的少,但他们要背的书,也是数一数二的多,老师给的建议书目从来不是一张两张,他们也从来没有过什么XXX必读的一百本书,每个人记书名的本子一定是书包里最破最厚的那本,每天都有要被新写上去的书名,一百多斤的体重,却承担了几百斤的书本压力。

法律条文虽然不需要每一条都背得滚瓜烂熟,但他们刚学起的,虽然没有要求全部背下,但是老师上课提问可没有时间给翻书,要么承受死亡射线要么就私下努力。

时尉点的是三鲜砂锅,菌类、海鲜和蔬菜,路远之的是牛肉砂锅,除了牛筋牛肉还有蔬菜丝豆干丝之类的。

汤熬得很浓的骨头汤,粉丝很细但是很韧,吸饱了汤汁后很鲜很软带着淀粉的回甘,蔬菜丝带着点脆,海鲜虽然不是活的,但是还算是新鲜,嗦着软软的粉丝,吃着鲜嫩的虾和鱿鱼,再喝一口热乎乎的汤,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路远之的胃口好了很多,尤其冬天天冷热量消耗大,一口一口地吃了不少。

比脸还大的砂锅里剩得差不多有一半,虽然比时尉吃得少不少,但比一开始要好很多了。

晚上想吃蛋糕吗?夏天还未到来的燕京春天是除非过成球不然不好出门的寒冷,所以在这样的气温下,两人挤挤挨挨地走着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想吃。

那就去买肉干好了。时尉一下就做好了决定。

时尉最爱吃的那家买肉干的店离这有点远,不过时尉正好有事和路远之说,慢悠悠地晃过去正好。

远之,你对你舅舅的孩子,还有印象吗?春天的昼已经慢慢变得长了起来,但七点的燕京已经暗了下去,路口的灯光取代了太阳的照明。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路远之显然愣了一下。

嗯时尉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说,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和你长得有七分像的男人。

路远之停下了脚步:很像吗?

嗯,很像。时尉捧着路远之的脸又确认了一遍,然后说,第一眼看过去,我还以为是长大后的你呢。在酒店见到的那个人,时尉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差点要叫出路远之的名字,虽然那种气质、发型、身高、衣着都和路远之都有些明显不同,但那张脸,时尉太熟悉了。

毕竟是自己每天朝夕相对的人啊。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路远之拉着时尉的袖子低声问。

路远之舅舅余望不常回家,时尉也没见过他几面,但手里有舅舅的照片,加上爷爷奶奶也常说,外甥像舅,他跟余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和时尉一样的,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余慎之,那个比他大了四岁的,舅舅的孩子。

余家出事的时候路远之还很小,除了那些刻进心里骨子里都磨灭不掉的事情,很多路远之都不记得了。包括余慎之这个表哥。他只是隐隐记得小时候有个比他大的表格带着他玩,除此之外,连余慎之的名字都是从奶奶那里听来的。

杜玉芳出现的时候,他就想过余慎之是不是还活着,但随后又想到,即便活着那又怎么样呢?路远之不会原谅杜玉芳的。即便她是被人诱导的,但让余家家破的导火线还是她。

姥姥和姥爷因为她被安上了叛国的罪名含恨吊死在余家大门口,妈妈也因为她被拉去游街最后因为殴打导致内脏出血而亡。

人类会为亲近的人开脱,会无立场地偏向自己爱的人,这是人的本能。

路远之不觉得余慎之会因为早早就不记得的爷爷奶奶恨她的母亲,和他早就忘记的表弟一起对付他最爱的母亲。

知道余慎之还没死,路远之承认,他是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喜悦的,毕竟那是他在世上仅剩不多的亲人。

但是很快,他又想到,如果仅仅只是亲人,如果按照血缘就能判断感情和亲疏的话,那他和路振宁,大概是最亲近的了。毕竟,他的身上有路振宁的一半血。

所以啊,血缘什么的,还是代表不了什么。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路远之很冷静地问。

路远之压制唇角的弧度,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时尉能明显感觉到路远之的心跳变快了一点。

阿法纳西听过吗?时尉伸手扯了扯路远之的脸,让他放松一点,我是在阿法纳西的酒店房间见到他的,应该是阿法纳西教授带的研究生什么的。

昨天时尉才和路远之说过,他今天要和班长一起筹备阿法纳西的讲座,所以路远之很快就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了。

那个加国的经济学家?路远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是恍然大悟,原来杜玉芳带着他跑到加国去了,难怪我让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消息。

下个星期有阿法纳西的讲座,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不用了。路远之没有太多考虑,直截了当的说道,反正也不可能成为什么关系好的表兄弟,费这个劲儿干嘛?

远之。时尉双手掌心夹着路远之的脸蛋揉了揉,将他的五官揉得乱七八糟变了位,皮肤都带上了一点红晕才停下。

你干嘛啊!路远之有些难受,给了时尉一个不轻不重的肘击。

gu903();我才要问你干嘛呢?又摆那副死人脸。不见就不见,只当他不存在不就好了?路上人少,但还是有人的,时尉没亲他,但是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抱了抱,不高兴就生气,高兴就笑出来,反正,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