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gu903();加上时长财夫妻和时纺还要回来,那就是一百六十多。光是往返的车费就得一百多,要是再算上住宿费、医药费,那这钱可就要花海了去了。

那也得花!时尉拿出一沓子钱来,有这几天专门去银行换的大团结,但更多的是一堆散钱。

之前你们给我的六百没花完,再加上这些天这么赚的钱、还的债,咱们手里一共有五百。骑着小三轮出去卖东西很赚钱。

之前时长财和董许愿推着小木车一天就能赚十多块,升级成小三轮后,夫妻俩叫卖的范围就更远了,香气也更诱人,卖得价格也高,他们挣得就多了,这才不久就已经把之前的本钱给拿回来了。

另外,时尉的稿费也有一搭没一搭得来,所以不知不觉间,他们还完了债务不说,还攒起了钱。

但这钱、但这钱

时长财和董许愿看着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闺女,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一想到几百块钱的可能花费,他们又心疼得缓不过来。

夫妻俩一辈子没见过大钱,这么多年咬咬牙把时纺养大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哥,我不去燕京。小姑娘突然站起来说,我想吃鸡蛋,想吃肉,不想去燕京。哥,你自己去吧,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勇敢的!

瞎说什么!董许愿红了眼眶,泪水涟涟地把小闺女抓到自己的怀里打了两巴掌,不许乱说话!

他们这一代的人重男轻女,这一点时长财和董许愿从来不否认,给时纺花得钱可能更多一些,但在他们心里,时尉更加重要。两个孩子,说什么一点都不偏那是一点不可能的。

但小闺女也是人,他们也是把小姑娘从小养到现在的,看着她小耗子似的长到现在和他们腰一样高。那么听话,那么贴心。

哇时纺被打了屁股,猛一下就哭了出来。

听到闺女哭,董许愿也忍不住掉了泪。

他爹董许愿伸着拳头在时长财的背上狠狠锤了两把。

我没说不给纺纺看病!时长财红着眼睛喊,钱哪里来!咱们走了,回来还能有这么多钱赚吗!能吗!

他们的技术说不上多么高深,别人虽然不知道,但多琢磨一下也能琢磨出来,现在除了那茶叶蛋的味道远远赶不上他们,红薯球和猪肉渣的生意已经没那么好了。模仿的人大有人在,价格还比他们要低好几分。

也就是他们家顶着状元郎的名头,不少人觉得时尉就是吃过了才能够这么好的脑子的,所以利润也还算客观。

走吧。时长财突然说,你们仨去,我在家继续做生意。

时长财快速地抓出了一把钱,也不管别的,直往火车站去。

时尉皱了眉头,等时长财回来的时候想再劝劝,但时长财表现得很坚决。

四人在燕京的花销可不会小,少一个人去就少花点钱。

那纺纺和妈回来的安全怎么保证。董许愿的力气不小,她是干惯了粗活的,但力气再大,她也只是个女人,还带着个小孩。现在到处乱七八糟的,多一个男人,就多一点震慑。

让你妈睡觉的时候多带把刀!时长财咬着牙说。

如果可以,他也是不想让自己老婆闺女受这个罪的,但生活就是这样,有很多的不得意和无奈。

爸,我不是说了吗?等我们回来之后,我们就不干这个了,换一个更赚钱的生计。

那现在也不能耽误。时长财就是死犟着不听。

董许愿抱着时纺沉默着,她看时尉还想要说,便赶紧拉了拉他:尉尉,你别把妈想得那么没用,我很厉害的!闹灾荒的时候我能一个打俩呢!

董许愿不觉得自己带着孩子出门有什么,她很小的时候就四处流浪了,年轻的时候她身上有一股狠劲儿,因为自己知道随时可能会死,所以她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就这样一路逃一路打,活到了时家村。

时尉不说话了,自责和愧疚漫上他的心头。

重生之后,他的心态一直有点不对,父母和妹妹就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所以重生之后,他对他们在乎得不得了,也一直不想用什么激进或者猛烈的方式改变,连赚钱都是不温不火的。他贪恋着这段和家人重聚的时光,但同时也拘禁了自己。

时尉的沉默一直到他带着董许愿和时纺踏上火车。

尉尉,是爹没用,没能赚够钱,没能给您足够好的生活。爹改,爹慢慢改。时长财和董许愿结婚结得早,今年虚岁才四十二,但头上的短发却已经是白丝占据大半江山了。

时尉看得心酸,心里又涌起懊悔,他的心理年龄都已经是比他爹还大的老人家了,怎么身体怎么不争气,说赌气就赌气呢!

爸。时尉抱住他能算得上是白发苍苍的老爹,鼻子喉咙堵得慌,你没错,是我魔怔了。是我不好。

你好的。时长财对时尉这样的亲近很不适应,他是万千华国父亲的一员,对孩子的爱从来不放在嘴上,连话都少,但却将自己一辈子的奋斗目标都放在让孩子过得更好上面。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你!这是他能说出最露骨的话了。

广播开始催促,时尉沉甸甸地上了火车,然后看着他的父亲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时尉、时纺和董许愿身上都偷偷塞满了钱,除了本来就有五百,还有时长财到处去接的五百。

这一次的乡亲们知道时尉要去上大学,家家出钱凑了六十六块钱的红包祝他一路顺风,又知道要带着时纺去看病,借起钱来也很爽快,一家十块一家二十地凑,就给凑了五百。

上一辈子,因为时长财的被骗走了所有的钱还没有人信,大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借钱给时长财是好心,又不是非逼着时长财还,他那样的做派让不少人心里都嘀咕了起来。

虽然事后想想觉得时长财不是那种想要耍赖的人,但因为之前撕过一次,所以原本的好关系多多少少也有了裂痕。

妈,你们俩坐里面吧。时尉的票是镇长帮了忙的,三人的票连在一起,还是坐票。

一天两夜的硬座不是多么舒坦的事情,但比起大堆只能站着的人又要好上一些的。

纺纺,醒醒了,咱们到了。火车到燕京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多,时尉和董许愿提着大包小包地下车,时纺一手一个拉着时尉和董许愿的手顺着汹涌的人群从窗户往外跨。

火车窗户上人来人往,不是有人往里面扔行李往里面跨,就是有人往外跨。

这没办法,这时候的火车路线并不多,列车场次也不多,他们一节车厢里一两百个位置,但能塞下三四百人,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他们这班车今天晚点了,本来是三点钟到的,但晚了四个多小时,正好不用让他们往候车室睡。

走吧,咱们先去吃早餐。出了火车站,时尉拿过董许愿手里的包,让董许愿能好好看着时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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