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进去把他绑了!”

大通铺里全是一个个糙爷们堆积起来的脚臭汗臭,陈敬宗放下帘子,眼前好像还晃悠着炕上那个急着穿裤子的懒兵的肥腚,晦气!

富贵立即指示门外两个小兵去里面拿人。

两个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畏畏缩缩地不敢动,其中一个小声道:“驸马爷,他是王大人的小舅子黄有才!”

王大人的小舅子啊,平时都不怎来卫所的,在家搂着媳妇吃香喝辣的白领一份军饷,这次因为驸马爷初上任,王大人有言在先,黄有才昨晚才骂骂咧咧地赶了过来,带着两壶酒攒了牌局,一直闹腾到半夜,睡得晚了,早上干脆赖起床来,打着别人不会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如意算盘。

富贵呸道:“屁个黄有才,他叫黄财神也没有用,你们去不去?不去等会儿连你们俩也一起打板子!”

两个小兵见驸马爷板着脸,想着连王飞虎也要讨好这位主,再不犹豫,冲进去抓人。

黄有才刚穿好裤子,外面的棉衣还没穿好,就被两人按住了。

“你们俩,吞了狗胆是不是!”黄有才低声咒骂着。

两个小兵平时没少被他欺负,这会儿有人撑腰,正好趁机出口恶气,一边绑人一边假意为难:“驸马爷有令,我们不敢不从啊!您别急,等王大人来了,稍微求求情,驸马爷肯定放了您!”

黄有才哼了哼,没再吭声。

陈敬宗先去了演武场,叫所有士兵来这边集合。

卢达本来就在这边,漠然地看着他。

项宝山、王飞虎、林彦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没等发问,就见富贵像赶畜生似的把一身绳索的黄有才赶了过来。

“姐夫!救我!”

黄有才大声叫道!

王飞虎:……

他讨好地看向陈敬宗。

陈敬宗回看过来,问:“军纪如山,他藐视军纪这个时辰还在贪睡,该当何罪?”

卢达一听,朗声道:“当打二十军棍!”

王飞虎:……

他求助地看向项宝山,四百两他与林彦一人掏了二百两,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吧?

项宝山看向已经聚拢过来的士兵们,哪怕他作威作福惯了,从不把士兵们放在眼中,但也都是冠冕堂皇,如今黄有才被陈敬宗抓住把柄,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指挥使,怎能公然偏袒?

非但不能帮,项宝山还义正言辞地训了黄有才一顿,惭愧地对陈敬宗道:“前几日我家中老母病了,我在家中照看她老人家,不想底下人竟懈怠如此,实在汗颜。”

陈敬宗客气道:“一定是大人平时过于宽厚,才养大了他们的胆子,现在人已经带到,请大人宣布惩罚,以儆效尤,重整军纪。”

说完,他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项宝山。

项宝山面容严肃地走过去,大义凛然地宣布了对黄有才的惩罚。

黄有才被人用破布堵住嘴,按在长凳上扒了裤子。

陈敬宗移开视线,只听那军棍用力敲击在肥肉上时发出的一声声闷响。

二十军棍打下来,黄有才的白腚变成了红的,人早昏死过去了。

王飞虎满头大汗,已经能想象家中妻子听闻此事,该会如何与他哭骂算账。

该罚的罚了,项宝山隆重地给士兵们介绍了陈敬宗,请陈敬宗说两句。

陈敬宗看着那一道道高矮胖瘦的身影,问项宝山:“卫所五千六百名士兵,除了站岗的,都在这里?”

看也能看出来人数严重不足,项宝山笑着敷衍道:“去年军田粮食欠收,我便趁现在农闲,派了一些人去开荒。”

陈敬宗:“每个卫所的军田都有定数,开荒需禀报兵部,先免了吧,明日都叫回来,人齐了我再说。”

项宝山目光微变,不过还是应了。

陈敬宗继续去巡视卫所各处,逛了一圈,基本了解了,他将项宝山、王飞虎、林彦、卢达以及卫所武备库使、养马官叫了过来。

武备库使,肩负着卫所营房房屋、兵器、铠甲等军需的督造与修缮事务。

养马官,顾名思义,照料的是卫所马匹,包括马鞍、缰绳、马蹄铁的更换。

六人都不解地看着陈敬宗。

陈敬宗从怀里取出那个红色的信封。

项宝山、王飞虎、林彦惧是眼角一抽。

陈敬宗拿出一百两给养马官,拿出三两百给武备库使,解释道:“早上项大人交给我一笔军需,我巡视过了,咱们卫所很多兵器都钝了,有的枪身也出现了裂缝,这都是要换的,包括一些战马,老迈的当及时更换新马。银子交给你们,你们分别去操办,任何一项花费都要记账,一个月后我与诸位大人会一一复查,若有差池,趁早换人。”

武备库使、养马官互相看看,都觉得手里拿的不是银票,而是两把火。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四百两是项宝山等人送给驸马爷的孝敬啊!

卢达很高兴,他早看项宝山等人不顺眼了,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还愣着做什么,驸马爷已经给你们定了期限,到时候完不成,全都军法处置!”

卢达呵斥那两个官员道。

二人偷瞄项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