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陈敬宗也很意外,细细问了张斗她过来时的情形,却也没能琢磨出她的来因。

扯着衣襟闻了闻,陈敬宗道:“备水吧,我要沐浴。”

张斗:“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他带着三分喜意离去,富贵狠狠瞪了他几眼,然后凑到主子身边,压低声音道:“爷,您瞧瞧他,我从五岁起就跟着您,伺候了您十几年,他竟然要跟我争做您身边的第一红人。”

陈敬宗:“你傻是不是?你是要跟着我去外面当差的,流云殿这四个小太监里总要有个领头的,他争的是流云殿大太监的名衔,怎么,你也想当大太监?”

富贵猛吸一口气,弯腰捂住裤裆。

陈敬宗嫌他没出息,大哥三哥身边的小厮瞧着都像个人物,怎么就自己身边的小厮没个正形,可见老头子当年给他们兄弟挑人时就偏了心,专把歪瓜裂枣丢给他。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袍,陈敬宗蹲在院子里连刷三次牙,确定嘴里没有酒味儿了,这就丢下富贵与四个小太监,一个人去了栖凤殿。

华阳在次间的榻上坐着,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她歪歪头,透过明镜似的琉璃窗,瞧见陈敬宗穿着一件枣红底绣麒麟的圆领锦袍气宇轩昂地跨了进来。

陈敬宗是武官,身上白皙,脸与脖子都晒成了浅麦色,不过被这枣红袍子一衬,竟也显得面如冠玉。

他才除服,还没来得及做新袍子,今日穿的这两套显然都是吴润提前为他准备的,衣橱里或许还有更多。

吴润做事就是细心,胜过她小时候的乳母嬷嬷。

思量间,陈敬宗挑起帘子进来了,视线直接落到她身上。

华阳轻讽道:“驸马爷这一觉睡得可真香。”

陈敬宗站在榻前,目光先在她身上过了一遍,才开口道:“你去找过我,可是有事?”

华阳被他轻佻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他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成亲这么久了,每次见着她还是跟饿狼见了兔子似的,仿佛随时随刻都可以将她抱进内室来一回。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饭局上的情形。”

陈敬宗:“不是跟你说了,我看都没看那个女人,早早打发了。”

华阳:“谁在意那个了,我是说项宝山等人待你如何,你身上酒气那么重,他们是不是灌你喝酒了?”

陈敬宗见她要长谈,就侧坐在榻边上,带着几分轻蔑道:“醉仙居的酒确实不错,我喜欢喝,他们来敬酒我才一口气喝了个痛快,倘若酒差,或是我不想喝,他们灌也没用。”

华阳皱眉道:“喝酒伤身,再好喝也不能喝过量,看你醉得,睡了整整一下午,这是今日不必当差,不然你岂不是耽误了正事?”

陈敬宗反驳道:“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若是在差上,我也不会放开了喝。”

华阳只拿眼睛瞪他。

陈敬宗不解道:“你生什么气,我又没在你身边睡,知道你仙女下凡闻不得人间污浊,我特意去的流云殿。”

华阳:“说得好像我赶你走了似的,我只是让你去沐浴。”

陈敬宗:“太困了,懒得洗。”

想要干净到能被她接受的地步,至少要忙活半个时辰,他哪有那个耐心。

华阳:……

早知道他犯了邋遢病,她何必想那么多?

“传饭吧,我饿了。”陈敬宗朝外面道。

自有丫鬟们去帮忙张罗。

吃饭时,陈敬宗也打听了一下华阳这边的待客进展。

华阳道:“我叫她们后日来,顺便也给大嫂送了帖子。”

没有谁是一出生就在接人待物方面游刃有余的,就连高门贵女乃至公主们也都是从小就要接受各种礼仪方面的练习,这一年她在陵州,有什么应酬都带上俞秀,除非俞秀是个木头疙瘩,不然肯定能开三分窍。

陈敬宗幽幽道:“我发现了,你待我们家哪个都比待我好。”

华阳笑:“谁让你最不招人待见呢。”

陈敬宗没搭话,饭后去内室逛了一圈,发现她竟然没有泡那个,就让朝云端温水来,他自己泡。

华阳在次间坐着,直到朝云端着专门用于此事的白釉粉彩莲花盆从她面前经过,她才心跳乱了几拍。

要歇下时,那东西还不够柔软。

华阳幸灾乐祸:“白费什么事。”

陈敬宗重新换好一波温水,只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华阳只管安心睡去。

周围黑漆漆的,不知过了多久,陈敬宗突然覆了上来。

她坚固如城墙的浓浓睡意,就这么被他一点点地啮碎,冲撞成渣。

清晨,陈敬宗看眼身边还在酣睡的公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扫过那张白里透粉比花瓣还要柔嫩的脸颊,这才起身,放轻脚步离开了拔步床。

知道他今日要去卫所,厨房提前做好了早饭。

陈敬宗独自吃了,漱漱口,即刻出发。

宁园外已经备好了马匹,富贵打个哈欠,瞧见主子,立即挺直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