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行云流水 邵年梦 2498 字 2023-09-09

gu903();天幕瓦蓝,晓星疏浅,同竹青一话,这思绪便似晨露清透,早间从秘道偷听的料,拨云见日般明晰了。

当时无脸人说了句:可三少爷!您的身体,大约那个百灵鸟男就是所谓的顾家三少。其间,那个黑面怪还答了句:确实如您所料,是绣锦山河画。,看来这顾三少着实有备而来,先动用雪墨组确认自己武功尽失,已无威胁,再确定斗花会的魁礼是画无误,接着准备亲自出马,势在必得。

只是这绣锦山河画内里又有何乾坤?若只是幅珍奇刺绣,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楚行云自思忖着,这画最大的奇特,便是颠覆传统,山不绿水不清,弄个黑山红水的

思潮一浪浪拍来,红水赤水朱砂水为何要用红线去绣?须的是红才能表达出来血流成河吗?血河红色系的水流

突然灵光乍现,两个字骤跳而出:

火溪!

第十四回见思惑1

云出危岫荡宵小,

水入清林梦客乡。

此念顿如一箭破空,贯虱穿杨,令诸番碎思散珠串线般齐整了。

想那人头窟里七幅石刻前,便是三个大字火溪源,如若这绣锦山河画里的红水,正是火溪之意,那此画则非画,恐是地图了。谢流水曾提过天下人头窟远不止一处,也许,所谓的绣锦山河画便隐绘了一切魔窟所在。

只是他人要这地图,究竟所寻何物?

自跟那报信人上了山,楚行云是历经诡秘,重重迷雾皆无解。先是无脸黑面双煞来,逼得跳崖血虫追,好不容易遇展连,人头魔窟一块陷,七杀洞上七石刻,暗暗诡行圆环绕,死里逃生终得出,谁知还要辨真假,书柜抽出人蛇变,密道偷闻三人语,千辛万苦归宋府,掌中生目作纪念,一波三折总不平,任是神仙也不行。

此刻他不能想,也不敢想,那仍丛生的疑窦。梦里读流水记忆,石刻画前蛇尾摆。就在他安居了十年的城中,一座小山的洞窟里,竟一直有这等怪物吗?

他左手被那人首蛇身的鬼牵着,而后回来,左掌便生了眼睛,这不正暗合了那壁画画中人从虚无中来,将手摁在人首蛇身的石刻上,便生出眼睛,接着划船出洞离岛,最后高举着手倒地那么自己呢接下来难道也要像被壁画控制了般,去到某个岛上

楚行云一把掐断思路,将竖起来的恐惧狠狠捺下去。他得想点别的什么随便什么,来岔开自己的思路,胡思乱想只会更添对未知的惧惮。他重拾起关于绣锦山河画的推论。纵然形势波谲云诡,然能于团团乱麻中理顺一根线,也是心下略慰了。根据那么点鸡零狗碎的已知之事,楚行云强迫自己仔细思忖了一番。

首先,无脸人、黑面怪具属的雪墨组,算作第一股势力,他们奉顾三少之命,先袭击展连,火烧天阴溪,再下山报假信,引自己上山,好夺绣锦山河画。

其次,展连率领的一众王家侍卫,算作第二股。依展连所言,他们溪边遇袭,便逃至林间,却不料遭虫,幸而山洞有退虫白粉,才躲过一劫,然而展连之后遭人掉包,不知去向,那这一众王家侍卫,如今又在哪?

以及天阴溪里的冰蝶刀,到底现是在王家,还是被雪墨组抢了去?

再来,无脸人言明穷奇玉归了宋府,就此请示顾家三少,如此瞧来,宋家也因玉之故被牵扯进局,权且算作第三股势力。接着,密道里黑面怪曾言雪墨已到手,可对方要改在李府交易,这个神秘的对方便数作第四股。他自己同谢流水则分作第五、第六股。

至于夜屠李府全门者、放玉置虫于尸肚者、人头窟里来毁阵的黑影者,竹青所见的绿萝美人秃头者,取走天阴溪中黑长刀的捷足先登者,以及谢流水所言,最开始建造人头窟的他们,则尽数归为第七股待知力。

摈弃表象,究其本源,不过世事如轮,千人推之罢了。去其诡秘,抽其动力,自悟其车之向。只需将这七力的目的挨个捋顺,事态便明晰可预了。

从当前来看,雪墨组旨在寻雪墨夺绣锦,而害自己生掌中目,与他们目的无关。展连、宋长风自不会害他,谢小人跟他灵魂同体着,纵然害人之心有余,然此事他力难及。如此而言,捣鬼的最可能是第四股对方和第七股待知力。

敌明我暗,被动挨打,一来便叫他生出这掌中目,谁知又备了多少后招。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去找宋长风商议一番,今夜就猫进李府来个守株待兔,会一会这对方何方。

如今宋少爷收了房里人,楚行云不好大喇喇地闯人家卧房,只规矩地溜进书房里候着。宋家祖上武将出身,虽非腐书网,但宋母宋父对独子很是严格,起了之后,必先押到书房里晨读,才准吃饭。长大了,便积习成常。不过此时天不过蒙蒙微亮,这个时辰,连他房里的丫鬟都还没起呢。未料门刚推开,楚行云就见宋长风已然立在书柜前。

面面相觑,俱是一惊,四目相对,又是一笑,谢小尾巴后脚刚跟进来,正赶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扭头又出去了。拴着牵魂丝的谢流水悠哉漫步,自享这拂晓凉晨,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趁东曦未驾,风云相会,让他这小水流独自畅快地淌会儿,真是好不自在。

好不自在,好不自在,看那残灯明市井,晓色辨楼台。

可惜好景不长,谢流水渐觉周身微凉,一低头,忽然发现透过自己的胸腔,他见着了身后之景

这一下如猛雷炸惊空,他全身上下已变作半透明了,之前竟浑然不觉!

此时,楚行云刚同宋长风粗粗议完李府事,正要入座,骤然间,从墙体里蹿出只谢流水,跟他撞了个满怀!

楚行云踉跄两步,正欲揪起谢小鬼扔掉,却突然瞥见宋长风惊异的眼神,在这般注视下,他脚跟迅速一旋,赶紧以一种奇怪的身姿堪堪入座,谢流水立马坐到他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人缩进他怀里,脑袋还埋入颈窝,大口大口地嗅他、亲他,用那该死的低沉气音,附在他耳边缓缓道:

让我吸你点能量,嗯小宝贝,你身上好香

楚行云顿时一阵恶寒,僵直片刻,忿忿地在心中背诵道:忍字头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祸招,若能忍住心头恨,事后方知忍字高。如此背上几遍,终于松了手中拳,回忆平常坐时手到底是放哪比较自然最后若无其事地抬头,朝宋长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宋长风简直一头雾水了,他不知到底是楚行云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还是他自个儿眼花了。但见楚行云神色若常,此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揭过不表,回归正题道:

今夜李府我会安排好,你别太挂心。昨天我派人去王家问了展连的情况,可你也知道,我们宋王两家,关系颇有点微妙,他们只拿客套话搪塞,展连实打实的下落,半字没透。不过展连武功具在,自保不成问题,何况他背后还有个王家,这么多年护主有功,他们也至于弃他不顾。

如今你啊,武功尽失!少管事,顾好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宋长风顿了一会,又来说教他,李府这案,只等朝廷特派高人来破。唉我实在不放心你,不然这段时日,就先在我家小住几日吧?

楚行云赶紧摇头,十年前宋母宋父收留他,一来为他纯阳内力可给大少爷治病,二来盼他日后武功大成能为宋家排忧解难。锦衣玉食喂了十年,可不是让他都独门出户了,在江湖上遇点事,还躲回宋家做缩头乌龟。宋长风纵有这么好的心,他楚行云可没这么厚的脸。当即坚定婉拒,一心只想回他山上的清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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