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2)

[三国]嘉年 左篱 2448 字 2023-09-09

然而,纵使现在救下了曹节,他们还得面对陈祎统领的宫卫。他们这边,仅苍术一人武艺好一些,却最多也不过以一当十。眼下,仍是困局。

却未想到,陈祎见苍术救下曹节,竟毫不紧张。他揉着发痛的手腕,向刘协跪地道:臣为引出奸贼,也为保皇后殿下万全,方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还请陛下、殿下见谅。

魏讽大惊:陈祎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邺城有鸡鸣狗盗之辈,虚获盛名,妖言惑众,意图犯上作乱。若无陈卫尉斡旋其中,恐怕真要让那贼人得逞。突然闯入的熟悉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曹丕一袭戎装未换,身后跟着司马懿、吴质等人。他大步走到阶下,臣曹丕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殿下恕罪。

想到陈祎的突然叛变,再看看眼前这恰着最好的时机赶来的曹丕,刘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苦笑了一下,虽觉得有些不快,但更多的是事情了结之后的安心与乏力:朕乏了,此事如何处理,就都交由世子定夺吧。

臣谨遵陛下圣意。曹丕行完礼,头转向苍术,太医丞,劳你送皇后殿下回宫,为她好好诊治。又看向陈祎,目光冷了三分,把牵扯此事一干人等都押送到偏殿,此事孤亲自处理。

喏。

此时,曹节却从苍术身后走到曹丕面前:世子,孤想与你一同去偏殿。

曹丕神情微动:殿下,皇嗣为上。此事血腥,还是

孤的身体无碍。回了一句,曹节压低声音改了称谓,又重复了一遍,二哥,我想同你一起去。

太医丞,你随皇后殿下,一同来偏殿。

将一干人押送到偏殿后,陈祎就带着侍卫退了出去。没了尖锐在前,这群年轻的士子脸色好转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样惊恐。唯独只有魏讽一人,面白如纸,冷汗直流。除了里衡外,这场冲突竟没有再死一个人,事情根本没能闹大的时候,他原先构想的那些挡箭牌也通通无了用处。曹丕可能会出于这样那样的考量放过很多人,但绝不可能放过魏讽。

曹节由宫女扶着坐到偏殿的软榻上,而曹丕则坐到了主案后。他看着眼前这群人,面色阴晴不定,眼中的杀意则一目了然。他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最后看向身旁的司马懿,仲达,你觉得,孤该如何处置魏讽?

犯上作乱,妖言惑众,当按禽兽行定罪,笞刑五十,弃市。

诸位可有异议?曹丕又看向众士子,唇角微勾,可有人,要为魏先生求情?

曹丕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怎么可能有人在此时触他的霉头。这些士子心中大多在想,他们之前识人不明,才会敬魏讽为高士,今日的祸乱,还不都是魏讽一人挑起来,把他们这些无辜者卷了进来,曹丕罚的越重,反而越解气。当即就有人道:世子英明!魏贼之罪,罄竹难书,臣以为不当仅罚他一人,还当罚没家眷,以儆效尤。

说的不错。曹丕赞许的看了这人一眼,五服之内,与魏讽同罪论处。其余人罚没为奴,去边关戍守。

魏讽怔楞的听完曹丕这席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竟朗朗道:我魏讽今日,是作为孤臣,为汉室、为天下而死,虽伏刀斧,又有何惧!速速取我性命便是!

曹丕的笑意不有更深:好,真不愧是魏先生。知道自己活不了,还想用此方式搏个青史留名。将来若有一代人专好择只言片语发未有之论,凭这番话,先生还真可能被称作忠臣烈士。下一秒,笑容全数跌落,可惜,今日之事,不会有半个字记在史册上。你到死,也不过是是个无名小卒。来人,把他拉出去,即刻行刑!

没理会被拖出去时魏讽的高声叫骂,曹丕又将目光投向这群士子:孤知道,你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被魏讽蛊惑,才牵连进此事。但错了,就是错了。

听到曹丕前半句稍微安下些心的众人,听到后面,又紧张起来。是罚金、笞刑、牵连家族,还是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曹丕断不会杀了他们,一定不会。

但念及主犯魏讽已伏诛,孤就不将诸位交给廷尉审讯。鸩酒、白绫、吞金,诸位各自回家中自己选择,孤留给你们和你们的父辈这份体面。

什么?!

众人脸色大变,殿中瞬间就哄闹了起来。有人立即向曹丕求饶道:

世子,今日我等实是无心之失啊!

孤从不觉得,愚蠢犯下的错,比有心的错更值得宽恕。它只让孤更生气。你们的父辈,半生浴血换来的太平,怎么就培养出来你们这群浮华忘实的蠢货。

就,就算我等有错,又何至于死。王洵白着脸,嗫嚅半响,低声软语道,便是看在父亲

仲宣病重时,孤是如何待你的?

王洵顿了一下,过了好久,缓缓道:世子待洵极好。

那现在,孤的父亲在外受征伐之苦,你又是如何待孤的?

曹丕的声音始终淡淡的,可在那平静的水面下,任谁都听得见滚滚的激流。而王洵,在他说出后一句话时,心彻底凉了下去。他虽不如父亲那样了解曹丕,却也知道,这件事已然没了回转的余地。

他不想死,但更不想父亲一世英名,因他而蒙羞。

他走出仍在喧闹的士子,在曹丕面前跪下:臣王洵,愧对世子仁厚。只愿罪止于一身,勿累及家人。

三日。三日之内,你们按孤所说行事,家人自然无碍。若三日之后他没有说下去。有些话,没说出比说出口,更加可怖,陈卫尉,送诸位公子出宫。

在侍卫面前,这群士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半押半赶的离开了偏殿。而跪在曹丕眼前的王洵,向曹丕深深三次长叩,毅然起身,不必任何人强迫,徒自走出了殿门。

隐约间,曹丕似看到了几分故人的影子,但稍纵即逝,一如他眼中的不忍。

阿节,你是不是觉得,丕做错了。

芳兰生门,不得不鉏。浮华不除,国难不止。她直望着曹丕的眼睛,不管其他人如何评说,在节心中,二哥无错。

虽仅四字,曹丕的脸色明显和缓了许多,那藏在衣袖中的手,也缓缓松开。

暂不提此事了。太医丞,阿节身体如何?

殿下脉象平稳,并无大碍,请世子放心。

二哥不必紧张,我没有事的。曹节也道,我早就知道陈祎是二哥的人了。

哦?曹丕有些好奇。为了诱魏讽原形毕露,也为防止走漏风声,他特意嘱咐陈祎不可对任何人说他的身份,陈祎可是露了什么马脚?

与陈卫尉无关。说着,曹节露出一个温柔地笑容,二哥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护节周全。节信二哥。

gu903();已为人妇多年的曹节,双眸仍如少女时一般盈盈灿然,像极了小时他被父亲责罚,曹节偷偷给他送药送吃食时的光芒。曹丕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轻咳了一声;总之,你无事就好。邺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