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几份?!就?!曹丕脸上写满了苦『色』,能不能
不能。早料到曹丕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司马懿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打猎写诗会友吃葛藟,都得等世子你处理完这些公文再说。
见自己说动司马懿无望,曹丕不得不曲线救国:季重,你帮我劝劝仲达。
别,子桓你都劝不动,我更说不动他。吴质强忍着笑,尽量劝慰道,其实方才仲达来读,子桓你口批,已经省了不少时间。四十几份不算多,两个时辰之内,子桓应该处理的完,那时候如果天还没黑,我们就陪子桓出去游玩。
世子,国家要务,绝不可生轻视之心。陈群也语重心长劝道,况且魏王不在邺城时,肯放心将国务全权交付给世子,必是出于世子的器重,世子万要认真对待,莫要让魏王失望。
莫要让魏王失望
陈群的一席话,不禁让曹丕想起许多事。六年前,也就是建安十八年,在邺城为质的马超潜逃回凉州,与韩遂化尽前嫌,起兵谋反,当时尚是魏公的曹『操』亲自率军征战关中,除马超逃往益州外,斩杀了韩遂一干凉州将领,又迁羌氐与汉人杂居,彻底实现了西线的太平。借此次大捷,汉帝下旨许曹『操』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不久又册封曹『操』为魏王,邑三万户,营都邺城。
而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权势滔天的曹『操』,不仅还是没有就势代汉称帝,反而见天下太平,几年内再不会有战『乱』,竟索『性』带着郭嘉离开了邺城,名为探访民情,实则就是游山玩水,每隔几个月甚至一年多才回邺城一次。曹丕还记得,最开始时,曹『操』语重心长地将国务全权托付给他,他是多么为父亲的信任而感到激动。然而,六年过去,事到如今,曹『操』再将魏王玺印交给他时,他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哭。
但没办法,他是王太子,不能像曹彰那样今天领兵剿个匪明天找人狩个猎,更不能像曹植那样周游四方,路过洛水时还有闲情逸致写篇长文追慕神女。他还记得那天,曹植写好的诗赋刚送到他手上时,曹彰就提着猎到的狍子走到厅里,环视了一圈成堆的公文,又看了看攥着锦帛一脸苦大仇深的他,心直口快道:
二哥,你太惨了。
没事,二哥习惯了。
就算现在还没习惯,以父亲这几年的不负责任,他迟早也会习惯的。
子桓,子桓?吴质连唤了两三声,曹丕才回过神。他深吸几口气,刚想问何事,便听吴质道,这份公文倒是有点意思。是徐州牧的上书。他说徐州境内来了个号称征西将军的游侠,不知该如何对待,请魏王示下。
这征西将军丕倒是听说过,民间对他的流言甚多。但徐州曹丕微蹙起眉,仲达,父亲和郭先生离开前,是不是提过想去吃疏齿鱼来着?这鱼我记得仅在东海才有,莫非
应该不是他们。司马懿道。
曹丕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徐州牧的奏折上还写了,民间皆传这征西将军身形伟岸,身高八尺,想来
季重!陈群轻呵道。这种打趣于尊者而言太过失礼,哪怕就实际而言,这的确很有效。
好了好了,季重,这次是你失言了,下不为例。曹丕打着圆场,放弃了自己的猜测,既然与父亲无关,那就让徐州牧酌情处理吧。但不妨多告诉他一句,侠以武犯禁,但若没犯禁,就不必太过紧张。
是。
先前益州牧刘璋之子刘阐上书
建安二十四年,秋意盎然。寻常巷道,故里人家,见枫叶尽染,棠花似火。
怎去了这么久?
与老板娘闲聊,一时忘了时辰。将酒放到案上,郭嘉顺势靠着人坐下,猜猜,我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想想若是打听寻花问柳的好去处,不需要这么久;若是那酒肆的老板娘沉鱼落雁,你也舍不得回来的这么早。看来,只可能是那老板娘讲了近来那位赫赫有名的征西将军的事迹,这才让奉孝听的如痴如醉,心驰神往,耽搁到这个时辰才肯回家。
老不要脸。
郭嘉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当初刚离开邺城,明明是曹『操』极力拒绝他的提议,说行义举做善事乃为人之责,不可沽名钓誉有所图谋,如今反倒是成日自吹自擂起来。前些日子在扬州,曹『操』路见饥寒随手赠了百余钱,转头居然又把剩下的钱都拿去制了刻着征西的木牌,要不是去荀家蹭吃蹭喝了些日子,他恐怕连酒都要没得喝了。
当然,郭嘉这些抱怨仅是一时的,甚至算不算是抱怨都说不准。毕竟这几年走南闯北当英雄作大侠,他一路玩玩乐乐,兴致丝毫没比曹『操』少。听到别人夸征西将军是大英雄真豪杰,他的确如曹『操』所说,听的是如痴如醉,心情好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老板娘讲了半天他早就知晓的事,他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直到后来见时间实在不早,才只能意犹未尽的打断了老板娘。
当年劝曹『操』离开邺城时,他说过一句话:
你成全了天下人,那就由嘉成全你。
无论是权倾天下还是任侠放『荡』,王侯将相还是江湖侠士,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他却偏要让曹『操』两全。
这时,树下的落叶堆里突然探出只白绒绒的小狐狸。它半眯着眼睛,似乎刚刚睡醒,忽然看见一抹青『色』,连忙跑了过来一跃跳到郭嘉身边刚被曹『操』启开的酒坛里。
曹『操』忍俊不禁:看来这小东西和它主人一样,都是十足的酒鬼。
还不是你当初给它喂酒喝!郭嘉把小白狐从坛子里提溜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心疼酒还是这不幸误入歧途的小家伙。
这只白狐是十几天前被他们捡到的。那时他们刚解决掉那群屠了村的山贼,郭嘉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到那农『妇』说有鬼的树林里去看看。结果他们等了一夜,什么灵异之事都没见到,反倒是要离开时遇到了这只受伤的小白狐,郭嘉便把它留在身边养着。至于酒,则是有一天吃饭时,这小狐狸伤刚刚好就也凑到了案边,曹『操』一时兴起喂了它尝了点酒,没想到它居然直接抢过碗,全都喝了下去。自那之后,但凡见了酒,这小家伙就跑的飞快。用曹『操』的话说,要不是郭嘉就站在他眼前,他一定会以为这只白狐狸就是郭嘉变得。
小狐狸湿漉漉沾了一身的酒,还不忘『舔』『舔』前爪上残留的那些酒『液』。不过,这酒于它而言,还是烈了些,没过多时,它就『迷』『迷』糊糊起来,郭嘉把它抱到怀里,它便用尾巴一裹,睡了过去。
说来,我们还没给它取名字。郭嘉拿袖子轻轻给小狐狸擦着『毛』,孟德有何看法?
曹『操』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如以风泽为名,可好?
风泽?这名字雅是雅,可和郭嘉怀里这只呼呼大睡的醉狐狸似乎并不怎么像,这是何意?
泽上有风,即是中孚。是谓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曹『操』这哪里是在给白狐取名字。
gu903();郭嘉恨自己还不如一直狐狸争气。不过一句话,他就几乎要未饮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