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2)

[三国]嘉年 左篱 2566 字 2023-09-09

方才杨修离开时已经得知曹植亲口放弃了嗣子之位,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嘲讽一遍司马懿来发泄心中的不快。司马懿自然不屑于理杨修的话,可当曹丕真的亲自来此带他离开大牢时,他愣了几秒,突然猛得甩开曹丕的手。

仲达,你怎么了?曹丕莫名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明究竟。

你能救我出去,可是做了什么傻事?想到曹植为救杨修付出的代价,司马懿眉头紧蹙,嗣子

你放心。听到曹植与曹『操』所有的对话的曹丕瞬间明白司马懿在担心什么,父亲说,嗣子的人选,从头到尾仅有丕一人。

果然如此。

司马懿心中暗舒一口气。若说荆州时曹『操』对曹丕的冷淡是在曹植与曹丕之间犹豫不决,那回到邺城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中曹『操』的偏心,则太过于刻意。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进一步探查,所以也不敢确定曹『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下一秒,司马懿脸『色』不禁又是一白:丞相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就放过我。子桓,你到底做了什么?!

自下狱的那一刻起,司马懿知道曹『操』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而这背后必然还有郭嘉的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这两个人一旦都起了杀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掉。除非,曹丕做了什么事,能让曹『操』这样决绝的人改变主意。

曹丕面『色』一僵。还好此时他们已经上了马车,隔着车帘,除了他们二人外再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话:丕不过是和父亲说,丕信任你,就和父亲信任郭先生一样。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曹丕佯作轻松道,仲达也知道,郭先生就是父亲的死『穴』。只要丕拿他来类比,父亲当然就不再会追究了。

司马懿心中的怀疑没有减去分毫,但心知曹丕既如此回答,必是不想说实话,就没有继续追问。他也害怕,曹丕真说了实情,会掀起他心中的轩然大波。

可他为什么会害怕?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司马家在许都一处偏宅,曹丕又安抚了几句话,就如他先前说的一般,去找曹植喝酒。司马懿一人心神不宁的踱回宅中,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你既然能平安回来,女子柔媚的声音拉回司马懿的思绪,那就是,成了?

司马懿抬眼,张春华正浅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中带着淡淡的喜『色』。作为恩爱两不疑的妻子,司马懿被押送到速度,她自然也要奋不顾身的追过来。但只有她与司马懿两个人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仅仅是一个局。

司马懿一早便察觉到,曹『操』对孔桂的宠幸另有内情。所以如果他是全心全意的为曹丕谋划,本应该什么都不做,静静蛰伏到尘埃落定之时。但他同时还察觉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曹『操』想要杀他。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曹『操』尚且什么都没有做,可那若有似无的杀意,就如噩梦般萦绕在他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他不清楚曹『操』具体是因为什么动了杀意,毕竟曹『操』要杀他的理由实在太多了。与其等将来一日束手就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打着为曹丕的旗号主动接近孔桂,给曹『操』留下杀他的借口,而他因为早有准备,就算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依靠司马家的势力,他也有信心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但实际上,他给自己留的真正的后路,并非司马家,而是曹丕。他在赌,曹丕会不会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仍旧去为自己求情。一旦曹丕去了,就意味着从那一刻起,他赢得了曹丕全部的信任,只要他能撑到曹丕执掌大业的一日,必能权倾朝野,飞龙在天。这,就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现在,他赌赢了。

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兴奋?

他说不上来此时心中的感觉,沉闷中又带着古怪的酸涩。张春华正在和他说着下一步的打算,可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厌烦起她眼眸中亮晶晶的神采,觉得就因为这份喜悦,让张春华娇美的面容愈发面目可憎。

不要再说了!他低吼道。

张春华一愣,随即眸中闪出几分怒『色』:你到底怎么了?这件事是你要做的,现在成功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闻言,司马懿眼中也浮现出一瞬的茫然。是啊,他到底怎么了?辅佐曹丕,权倾朝野,立于万人之上,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抱负吗?明明现在一切都回到了最好的轨道,通往权力之巅的阻碍已被清扫的七七八八,他还在抱怨什么?

他突然无法再怪张春华了。他与张春华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张春华尽心尽力的为他出谋划策,有权向他讨要最初许诺的权势与尊荣。他不是在向张春华发脾气,他只是在迁怒。他真正厌弃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懿先回屋了。

说完,不顾张春华的反应,司马懿径直回到书房,紧闭上屋门。他看着案上摆的那些新送来的情报与密信,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烦躁,没看几行字,就被他气怒的扔到一边。

曹丕究竟和曹『操』说了什么?

第168章第168章

另一边,曹『操』将案上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毕,起身向屋外走去。到郭嘉住的院子时,刚好碰见一个从屋中出来面『色』古怪的仆人。他看见曹『操』,脸唰得又白了一分,曹『操』心疑,叫住了他。还没等曹『操』说什么,只是眉头一皱,那仆人便吓得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曹『操』。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仆人连忙告罪离开,心中暗暗庆幸没有被曹『操』迁怒。他走的太快,以至于全然没有看见,曹『操』听到他的话时,脸上的无奈与隐藏的更深的痛『色』。

推开屋门,却没有如其他屋室一般有扑面而来的暖意。明明是他千叮咛万嘱咐最不能缺了火盆的屋子,现在的温度却与寒冷的屋外相差无几,曹『操』扫了一眼就知,是有人刻意浇灭了放在墙角的火盆。他绕过屏风又往里走,就看见郭嘉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赤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见曹『操』来了,他愣了一秒,随即笑着打招呼道:

一个公字还没出口,曹『操』就把郭嘉横腰抱起。郭嘉要反抗,曹『操』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被冷冰冰的触感惊了一跳,愈发强硬的将郭嘉塞回到被子里,想了想,又把身上披的裘衣盖了上去。他试了下郭嘉的额头,还好,没有再烧起来。

为什么不喝『药』?方才仆人向曹『操』禀报,郭嘉将煮好的汤『药』全拿去浇了火盆,现在看郭嘉又穿得那么少在这里胡闹,不由更加生气。

嘉生气啊。哪知郭嘉先委屈了起来,之前嘉不想生病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为什么现在嘉想一病不起了,老天又偏偏不让嘉病了。他的手悄悄地探出被子,还没怎么样就又被曹『操』一把抓住。这次曹『操』索『性』直接把郭嘉的手攥在掌间,既防止他再做什么,又能帮他暖手。

郭嘉无法,只能弱声道:反正如果明公让嘉喝『药』,那就说明嘉的病没好。那日明公答应了等到嘉病号的一日,不能食言。

郭嘉的手实在是太冷了,如同冬日里久积不化的冰雪一般,让曹『操』触之就觉得心尖疼的厉害。他宁肯他不知道郭嘉做这些事的原因,这样他就能和往日一般责怪郭嘉的胡闹,半『逼』半哄的让郭嘉喝『药』。而不是现在这样,面对郭嘉,他竟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郭嘉是多聪明的人啊,只要他想做的事,总能想出千条万条的计谋。可只有在这件事上,他被『逼』到无计可施,黔驴技穷,只能用这种近似于孩童胡闹一般的方法来做最后的挣扎,可最终仍无法改变。

曹『操』只能说起刚才在堂上的事来转移话题。说到这些正事,郭嘉果然严肃了不少,也不再想方设法地去掀身上盖的被子。曹『操』心中暗舒一口气,最后道:

子桓比孤预想的还要出『色』,加上子文与子建的辅佐,孤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足可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