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喝,殷寒江手指硬生生下压,九十九道黑白相间的气没入贺闻朝的身体,血魔老祖借助贺闻朝的身体挣扎许久,终于体力不支,双膝面朝殷寒江跪了下去。
黑白相间的气将他的真元牢牢锁住,再难逃脱。
殷寒江体内已被掏空,但他面色不动,对师从心道:扔进水牢,由鬼修众日夜看守,稍有异动立刻通知本座!
收回病气后功力大增的师从心大喜道:属下遵命!
你们两个,殷寒江指向舒艳艳与裘丛雪,看住百里轻淼一个月,她无情道尚未大乘,恐怕会有什么东西惑乱心智,一时心软放了贺闻朝。
他又道:苗坛主带着正道弟子去找钟离坛主,与钟离坛主商议一个办法,让那些正道不敢违背本座的邀请。
阮坛主随师坛主去水牢,布阵看守,你防御甲最强,一旦有意外,在本座赶来之前,尽可能护住鬼修众。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道。
此时此刻,殷寒江已经用自身的实力证明,他绝对有能力成为一名新魔尊。
收回焚天鼓,殷寒江回到闻人厄的房间,捂着心口,强行撑住。
心魔、强行使用焚天鼓、开启子午锁魂阵,无论哪一样都让殷寒江难以承受,但他做到了。
尊上,我终于制服了血魔。殷寒江笑了,虽疲惫,却开怀畅意。
他执着于报仇,哪怕闻人厄还活着,也要复仇!不仅是为出一口气,更是要向全天下宣布,本座护着的魔尊,你们休想动一根寒毛,要杀闻人厄,先过殷寒江。
你做得非常好,比我还要好。身边一个最不像尊上的幻象走来,轻声对殷寒江道。
你是尊上吗?殷寒江迷茫地望着他。
你闭上眼睛。
殷寒江乖巧闭眼。
闻人厄于虚空处缓缓摸了摸他的头,殷寒江,做得真是太好了。
不知不觉,十五日已过。
闻人厄趁着殷寒江闭目时,微微低头,吻住他的唇,并以额头贴着额头。
就算此时没有实体,殷寒江还是感觉到唇上一丝温意。
发生了什么?他疑惑地想着。
想着想着便觉困倦,连神魂都沉睡下去。闻人厄进入殷寒江识海之内,开始第二次入魂治疗。
第73章再度入魂
上一次入魂情况紧急,闻人厄一心只想稳定殷寒江的情绪,并未深入他的魂魄。况入魂本身也要看殷寒江魂魄本身的状态,如果殷寒江一心抗拒对方,不肯敞开神魂,即使入魂也是枉然。
前次殷寒江神魂混乱,闻人厄刚进入就被不断回放的相认表白看书的记忆挡住。经过上次的治疗,加上这段时间的稳定,殷寒江已经好了很多,神魂中多了无数光点。
闻人厄靠近其中一个光点,见到其中闪烁着闻人厄为殷寒江取雪中焰的场景。
他走近另外一个更大的光点,是殷寒江擒住贺闻朝时的情形。
多看了几个后,闻人厄明白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光点,皆是令殷寒江感到喜悦、开心的事情。喜悦感弱一点,光点便小一点;喜悦感大一点,光点就大一些。
最大的光点中,是殷寒江看到《虐恋风华》里,闻人厄通过百里轻淼剖白心迹时,那个光点挂在魂海最高处,又大又圆,像个太阳。
最大的光点内还有一些血色的污点,闻人厄神识探入污点去看,发觉是一些混乱阴暗的想法,期间还夹杂着心魔幻想的痕迹,也正是让殷寒江最痛苦的地方。
闻人厄有些明白了,光点是殷寒江开心的事情,血色污点便是他心魔所在。
他在殷寒江的魂海中渐行渐远,一直寻找着最深最痛的根源。终于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找到了一团巨大的血污,比魂海上空的太阳还要大。
这或许就是根源吧。
闻人厄试图进入血污中,血污却对他有些抗拒,不愿他入内。
他只得轻声哄道:殷宗主,是我,闻人厄。
一提名字,血污缩得更紧,完全不让他进去了。
这是殷寒江抗拒的,最不愿让闻人厄发现的事情。
这该如何是好?闻人厄飘在血污前有些发愁,所有光点与血污皆为已发生的事情,换言之,面前这团最大的血污,是闻人厄不知道的,殷寒江对他封锁的。
即使是双修伴侣,也该有禁区,如果对方不愿意触碰,他不该强行探索。
但不解决这些血污,又无法治愈殷寒江的心魔,当真是个两难的局面。
闻人厄想了许久,回忆与殷寒江相处的种种,又想起自己也有许多不愿被人知晓的过去,忽然明白了。
既然殷寒江不愿让他探索,那便由殷寒江来了解他吧。
闻人厄张开双臂,对殷寒江道:本尊绝不试图入侵你的禁区,我只望与你魂海相融,化解你我之间的屏障。
说话间,血污渐渐缩小,小到闻人厄可以双臂环住,抱在怀中。
即使是殷寒江阴暗的过去,闻人厄也坚定地将它用身体护住,那团血污便渐渐融入闻人厄的魂海中。
阿武,阿武!遥远陌生又有些怀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温柔地拍他的肩膀,闻人厄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一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面前,低声道,该起了。
是母亲,是那个边城告急时,可以披甲上阵,带着边城民兵死守城墙五日,直拖到援兵前来,她方昏厥在城墙上的奇女子。
闻人厄发现自己的身躯变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恍惚间明白,这是他的记忆。
练武、读书、习字你今日功课很多,莫要让先生等你。母亲掌中拿着一对轻短双剑,闻人厄若是不起床,这柄双剑大概就要削上他的头发了。
我起了,娘亲!闻人厄忙跳起来,穿上衣服,飞速地洗漱。
他自幼在边城长大,边城人力紧张,闻人厄没有丫鬟,仅有一个一同习武的小厮。他凡事亲力亲为,只有此刻急了,才吼一声:把巾帕给我!
一双小小黑黑的手递上白色巾帕,闻人厄接过时愣了片刻。他的小厮不见了,换成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这孩子全身青紫,半具身体都腐烂了,又脏又臭的,颤巍巍将巾帕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