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阿升,过来吃饭。
阿升,去吧篮子里的苹果拿来。
阿升,去侧屋沐浴。
阿升,没事,别怕,哥哥在呢。
年却升扑通一声跪在姜冬沉身边,去摸他虚空的手腕,颤抖着,慌张着,断断续续唤了一声:哥哥。
窗外的天还蒙蒙亮,暗暗的夜色中隐约透出一分鱼肚白,姜冬沉正还睡着,忽然感觉年却升的身体一震,心跳的厉害。半晌,又颤着声唤他哥哥。
是做噩梦了?姜冬沉仰起脸去看他。
黯然的光线里看的并不真切,隐隐约约发现年却升眼角有一道泪痕,一小滴不成珠的眼泪顺着那道痕迹落下去,有如一小点光影略过,快的不易察觉。
啊,那是了,每次做噩梦都这样哭唧唧的,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姜冬沉稍稍起身,想为他擦眼泪来着,突然年却升被抢了东西似得猛地一收臂,姜冬沉又砸了回去。年却升当即捉紧了姜冬沉的手腕,一只手死死锢着他的后背,手劲大的不行,姜冬沉顿时小小的啊了一声。
若不是方才那慌乱的心跳真切地让人心疼,姜冬沉差点又要以为这是年却升撩他的新把戏了。
可年却升好不容易把想抱的人抱住了,哪容得他挣扎几下就松开,一面收紧双臂,一面不安地唤着:哥哥
这一会贴的近了,姜冬沉清楚地看到年却升眼角的泪流的更为快速,也顾不上呵斥他手下没个轻重了,哄孩子一样用另一只手探到他身后,轻轻柔柔地一下又一下顺着,温声安慰道:阿升,没事啊,别怕别怕,哥哥在呢。
这一句与年却升梦中所想竟十分凑巧地贴合,不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把年却升吓出了一身冷汗,骤然叫道:不是真的!
姜冬沉心想我耳朵都给你聒聋了,顺着他的意,温言安慰道:嗯,不是真的。
待他稍稍冷静,姜冬沉捏着他的下巴叫他对上自己的眼,轻声道:阿升,你看看我。
年却升不安地偏了偏头,稍稍睁开眼来,眸子还未定焦,带着梦里的余韵道:哥哥,对不起。
姜冬沉眨了眨眼:嗯?
你要好好的,哥哥,对不起。
姜冬沉仍然顺着他的情绪,笑着往他脸上贴了贴:乖,别哭,我很好。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
年却升的脸冰凉,背后却起了一层薄汗,心跳仍然快的不太正常,情绪却因贴上来的脸是温热的而平静下来。半晌,应了一句:嗯。
姜冬沉心想总不能莫名其妙被他道了个歉,于是柔声问道:阿升,能告诉哥哥你做了什么梦吗?
年却升下意识要点头,忽然一顿,使劲摇了摇。
姜冬沉并不强求,只笑了笑道:没事,别怕,梦都是相反的。
年却升其实还处在半梦半醒的阶段。没办法,做噩梦的人总是一下子醒不过神来。于是在他紧绷的身子送下来的时候,也忘了这个时候是个投送怀抱的好机会,反而松了姜冬沉的后背和手腕,自己抬手擦过眼泪,然后缩到墙角里蜷起身子来了。
姜冬沉的手腕被年却升捏的发麻,他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冲可怜兮兮的年却升张开双臂道:阿升,过来让哥哥抱抱。
不管是什么梦让他如此慌张,我就在身边,总没有让他一个人落寞不安的道理。
年却升怔了一怔,猛地翻回身来扑进姜冬沉怀里。动作又快又重,险些把他从床上撞下去。
姜冬沉不气不恼,十分宽容的让年却升伏在自己颈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年却升的后脑。年却升没有闭眼,长长的睫毛在姜冬沉锁骨上蹭个不停。眨眼眨得人心里痒痒。
年却升其人,骨子硬,脾气也硬。大多数时候其实都冷酷的不行当然是不在姜冬沉面前的时候,三分戏谑三分不屑,剩下四分懒的理人。但在姜冬沉面前就不一样了,与生俱来的冷酷尖锐全不要了,自上而下是一个可怜可爱的邻家少年郎,硬脾气和冷气场融了一地,软和的不行。
所有软肋都向自己敞开了,年却升现下正难过,姜冬沉当然要抱抱。
这会儿年却升抬起眼来,目光软乎乎的,唤了一声哥哥。
姜冬沉应声,年却升道:若是将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哥哥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除了姜冬沉谁还见到过年却升哭,更别说为他擦眼泪了。姜冬沉便边给他拭泪便笑着道:都这么离不开我了,你去哪对不起我?
年却升道;"别管有没有这种事,哥哥,如果我做了,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姜冬沉也只能安慰他了,心道许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在情绪里面走不出来,于是就想听自己给他一个保证。于是姜冬沉便没有深究何谓对不起自己,只温柔笑道:你便放心吧,只要你不是另寻新欢,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然后在心里笑得不行,想着这两个男子在一起说这种话真是要多矫情有多矫情,像他母亲民间话本里的痴情女子向意中郎君道;"你这一生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人?
不过看在是年却升的份上,先这么矫情着吧。反正也无伤大雅,反而是这样傻乎乎的年却升,实在可爱的不行。
天还是没有亮,屋子里灰蒙蒙的,再加上两个人称得上是耳鬓厮磨地窃窃私语,气氛实在有点暧昧。傻乎乎还可爱的不行的年却升在下一刻翻过了身整个儿压住姜冬沉道:不行了,哥哥,我要找一点安全感。
等到出了客栈,就已经日近中午了。年却升还是闷闷的,不说话,也不笑。一个人顾自出神,就连姜冬沉唤他,也要唤好几声才能得到回应。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了,到底什么梦把他打击成这样。
不不不,这两日都很不正常。
昨天话奇多,今日话奇少,情绪大起大落的,行为举止十分反常。更何况刚才才做了那种事,还那么激烈这会儿正该是能贫嘴的时候,可是这次手也不乱动了,连调笑都没有了。姜冬沉差点要自我反思,是不是刚才自己不够配合,他才某根筋搭错了。
年却升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遗世独立,后面的姜冬沉都快和自己打起来了。
路经一处村庄,村口种着一棵郁郁葱葱的合欢树,开了满树嫣粉花枝。惠风和畅,那满树的合欢不时落下一两朵,飘荡着落在姜冬沉肩上。年却升就在树前猛地停住脚步,姜冬沉没注意他停下,不留神撞在他身上。年却升转身去扶姜冬沉的手臂,许是怕他摔了,可面上始终平平静静,仰着头去望满树合欢,也没有要关心姜冬沉一下的意思。
姜冬沉没听到日常关心十分不爽,赌气般的催促道:阿升,走了。
年却升这才啊了一声,松开姜冬沉的手臂,垂下头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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