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边走一边挑三拣四,走了约有半柱香,突然四周猛的一亮,山洞瞬间灯火通明,少年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要吓死谁!这么突然他还想再骂,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引住了目光。
有个人坐在一摊血迹里,左肩上横穿着一把剑,直将他钉在墙上。左手袖子已被划得破烂,半条胳膊血肉模糊。除了蒙着眼的一天橙飘带还算干净,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血溅过了的痕迹,抓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当真可怜得很。
少年上前拔了那把剑,年却升直向右倒了下去,少年眼疾手快地扶住年却升,嘴里惊叹道:哎呦好惨。
那把剑已在少年手里恢复了原形,少年将剑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剑身漆黑,反射着淡淡的血光,在冰冷的剑刃上,突然倒出一个人影!
谁!少年挥剑转身,剑刃碰到一个男子手上,当的一声被弹开。那男子眉目清俊,长发散落,垂至腰间,正在三步之内,一双乌黑的眼睛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少年一眼看出这是一只已化为人形的梦灵,上前伸手捉住他的手腕。等了半晌,他竟没有魂飞魄散。
???怎么回事。
少年满心疑虑,又向上挪了挪,还是没有反应。
少年捉着他的手,一路向上挪着,都快要与他十指相扣了,他还是没有反应。
少年百思不解,仰脸疑惑道:你怎么不死?
男子一丝好笑地望着他,清冽开口:我为什么要死?
少年尚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男子又捏捏他的手笑道:小孩儿,青天白日的,你不能看我是个怨灵,就随便占我便宜啊。
少年猛的回神,如舐火舌一般地松开手道:滚!谁占你便宜!
还挺凶。男子依旧笑着。
没有!滚!我不是小孩儿!
好,不是就不是。男子迁就道。
少年愤愤移开脸,指着年却升道:你干的?
不是我,我早就不食人心魄了,许是手下的小梦灵背着我偷偷干的。
你少把自己讲得光明磊落,现在不食,以前总还是食过的。
你怎知以前我食的不是恶人?
少年想反驳,又无从反驳,哼了一声道:你是这儿的梦灵王?
正是。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看他自己意识,或者有个他发自内心信任的人将他唤醒,不过这基本没可能,很少有人会全心全意得信任另一个人。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以走了,我要救人了。
小孩儿,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叫我走?
滚!我管这是谁的地盘,你走就是了。
男子无可奈何笑道:你还真霸道啊,是怕我干扰你吗?
我可没说过,你也别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在我施法的时候有人在场罢了。
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让步道:好吧,那我走就是了。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若是有缘再会,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少年上前推他,快走吧快走吧。
那好吧,今日晚上见。
什么?什么晚上?少年一脸茫然。
今日晚上,我去你梦里转一圈,顺便与你再会啊。
变态啊你!!少年怒道,闲着没事去别人梦里干什么啊!
我是梦灵,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少年无言以对。面上又不愿意丢份,双手使劲推开他道:快滚快滚快滚快滚快滚!
这就滚了这就滚了,我叫浔郎,你叫什么名字?
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赶紧走吧,我不能再耽搁了。少年看见浔郎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不自在道,星汐,我叫星汐。这下你可满意了吧,快走快走快走。
好走了。浔郎冲他一笑,一晃消失在山洞的黑暗处中。
见了鬼了。星汐嘀咕着,转身折回年却升身边,半蹲下来,伸手去治愈他的伤口,嘴里念着,你们这些人啊鬼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好好找个地方歇歇不好吗,非要跑出来,到处闯,弄得一身乱七八糟的伤。我真是不想救你,哎可是没办法,谁让你是年却升呢。
年却升的身体突然一身颤栗,向两侧微微摆头,像是正在遭受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星汐心想他醒了以后就不必再闭着眼走路了,便伸手解开他的橙飘带,绑在他的手腕上。这一伸手,竟发现他的橙飘带上湿了一片,眼角还淌着泪。
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这么可怜星汐自言自语道。
年却升身体尚在发抖,极其痛苦地向一侧偏头,手里仿佛要紧紧攥住什么东西一般。突然,声嘶力竭地唤了一声:哥哥!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掉在衣服上,渲染了一片干涸的血色。
星汐沉默了良久,听年却升又唤了无数声哥哥,语气哀婉凄切,声声令人动容。
星汐叹了一口气道:好吧,看来你要醒了,我替你去看看姜冬沉情况如何,要是他出了点什么岔子,怕你要寻死觅活了。
星汐转身,像浔郎一样,一晃消失在山洞的黑暗处中。
哥哥!年却升又一次竭力唤道。
gu903();这一声唤完,他猛然睁开眼,山洞内的亮光直射进来,年却升下意识用手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