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舒霖转过身子看着程朗,心想:走了好,走了程朗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
长风几乎是无意识的走回家的,医院离家不算近,长风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他打开门,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穿着那一身冷冰冰的黑色西装,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紧了。
他也睡不着,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是杂乱翻滚的思绪。
手机铃声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长风看见手机号码的那一刻,脑子懵了一下,才接了电话。
是叔叔徐北抻。
前段时间他心里一直认为程朗是叔叔救活的,为了确定,打了不少的电话,甚至还发送了邮件,但是却都没有回应。
现在
现在他看见了程朗的血,看见了程朗的心电图叔叔却把电话打过来了。
长风,我看了你发的邮件。徐北抻开门见山道,手中还呼啦啦翻着什么文件。
长风紧紧捏着手机。
长风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艰涩:叔叔,你觉得有可能吗?程朗程朗复活。
电话那边听见长风这一听就很差的口气,叹了口气,似乎踱到了窗户边,说:长风,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徐北抻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演员,他不能吃东西,只能喝矿泉水什么?
我不知道我今天我看见他流血了,我还看见了他的心电图
长风的声音空荡荡的:叔叔机器人可以流血吗。机器人可以有心跳吗。
徐北抻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打印出来邮件,字里行间,他都能感受地到长风写下这份邮件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连第一句话都是急不可耐的兴奋:叔叔!我看见程朗!是你把他修好的吧!
徐北抻深吸了一口气,说:长风,不可能的。那个演员他不可能是程朗。我从未修复过他也不可能修复了。
长风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这句话被徐北抻说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忽然汹涌而至。
程朗第二次死掉了。
长风忽然觉得心脏都在揪地发疼,他想说什么,却呼吸都呼不上来,他哽咽着,自己都不清除自己说了什么:不、不对他、他明明是啊
徐北抻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徐芊芊小时候再哭再闹他都不会哄,却偏偏对徐长风有很大的耐心与温柔。他就握着手机,静静地听这孩子哭,他看着窗外落下的雪,脑海中想到原来的一些事情。
其实长风是不经常哭的。
小时候的长风只哭过一次,是他妈妈离开的时候。
后来自己好像就没见这个孩子哭过了。
三年前程朗因为意外而被摧毁,他在拘留所看见长风,几乎是不可置信。
长风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血迹斑斑,右手手腕被警方粗暴地包扎了下,眼睛都哭肿了,见到自己,睁着红红的眼睛又流出泪来,看起来绝望极了:叔叔程朗死了。
徐北抻看着长风的模样,几乎想要对那堆警察破口大骂,他心疼地把长风接出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和中弹的手腕和腿,可是长风甚至不觉得疼痛,他只会哭着说:程朗死了。
没想到时隔三年,长风再一次哭成这幅模样,仍然是因为一个程朗。
他本来把程朗制作出来,是送给长风的礼物,想让长风开心。
没想到却成了他每一次痛苦的源头。
徐北抻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哭声,轻声说:长风程朗已经没有了。那个演员,只是名字和程朗一样而已。他不是程朗。
长风说:可是他很像程朗他们他们几乎一模一样
徐北抻声线平稳:长风,你再好好想想那个人,到底是他像,还是你希望他像。
长风,人的眼睛是会欺骗人的,你有时候只会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从而看不见事实,你从头到尾回忆一下,你们相处了一个月,难道他真的一直和机器人表现地一样吗?
到底是程朗像,还是他希望程朗像
长风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徐北抻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邮件,慢慢地说:
长风你好好想想那个演员他从来都没有吃过东西吗?或者说他从来都有能吃东西的迹象吗?那么你和他第一次相遇他为什么买了鱼?
你在邮件中说程朗似乎是升级了,不怕水了你真的触碰过他的皮肤吗?
你说他进水后和程朗的迟钝样子一模一样可你又说他游泳也不会进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长风一点一点握紧了手中的电话,回忆也展现出来他的脸庞一点颜色都没有了。
是是的。
他明明可以发现的。
可是他却任由自己相信,程朗是自己的机器人。
明明是因为他想让程朗成为他的机器人,就自顾自地忽视所有不合情理的地方就欺骗自己说:他就是程朗。
长风声音干涩嘶哑:我我想起来了是我太笨是我
徐北抻语重心长道:不是你笨,只是因为你太在意那个机器人了。
徐北抻叹了口气:长风,有时候我就在想,对你来说,我制作出来那个机器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长风说:叔叔我从来没有后悔与程朗相遇。
长风顿了顿,他擦了擦又突然流出来的眼泪,唇角却牵起一个很淡的笑:和他在一起那段时间,我我一直都在伤害他,可是他永远永远都是用最温柔的方式让我感到温暖。
第32章
时白是晚上九点的时候整理好程朗的资料的,他想了想,拨通了长风哥的电话:长风哥,资料整理好了,你是要电子板的还是要我把纸质版的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长的时间,如果不是电话传来的呼吸声,时白甚至觉得电话没有被接通。接着,时白听见一个沙哑的不像样的声音:直接发给我就好。
啪一个尖锐的破碎声响了起来,接下来是徐长风短促的闷哼声。
长风哥!你怎么了?!时白站起来惊呼道。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听见徐长风几乎是艰难地开口说:没事杯子碎了
长风哥你有没有受伤?!
我滑倒了,身上沾了了玻璃渣。
好,长风哥,你别乱动,我这就过去,我马上到啊!
时白按照徐长风发的密码打开了房门,看见徐长风之后几乎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徐长风已经脱了那件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上全是鲜红的血点点。
他坐在床边,面前是打碎的杯子和水渍,中间还滚落了两三粒白色的药片。
床对面通向阳台地门没有关,阳台的窗子也大敞着,深秋凌冽的风从窗外吹了过来,徐长风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窗外,脸手都冷的青白,竟然也像是失了魂一样,窗子都不记得关。
时白放下手中的东西,慌忙把窗子给关上了,然后又把空调打开,看着徐长风,他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眼眶都发红了。
他跟着徐长风的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可是就这一个月,他就觉得长风是个很好的人。长风哥的表情总是清清淡淡的,看起来人好像有些冷淡,但是他对人却又不高冷,他会让自己买饮料的时候买两瓶,一瓶给他。他从不麻烦自己,明明自己当其他艺人助理的时候几乎成了24小时的保姆,可是长风哥晚上从来没有叫过自己。
他总觉得长风和别的艺人是不一样的,长风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他永远是干净的,高高在上的,他似乎与这世界上所有肮脏的,穷困的东西隔了一层玻璃,却因为一个程朗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长风哥我给你上药。
时白给长风脱下衣服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白皙的皮肤上被扎了七八块玻璃,有的已经深入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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