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这次去县里,沈华本想跟着去,可被沈婆子拦下了,她又不是真的六岁孩子,心理明白沈婆子是让王氏去解决沈成才的生理问题。
画她没有让王氏带去,她需要去亲自探探掌柜的口风,王氏毕竟见识不够,一蒙一诈就容易被压价。还有就是她潜意识里不想让沈家人知道这份钱,手里没有私房钱,心里就没有底气,这不是她的作风。
果然,王氏当晚没有回来,沈华不知道小产的女人一个多月能不能行房,但她看得出王氏心里的拒绝,可她除了叹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来的一个多月,她已经很清楚的明白,这个时代比她从电视上知道的,小说里看的都要封建闭塞,合离是可以的,但想要带走孩子,绝无可能!
沈家沟几百户千把人口的大村落,从祖辈到晚辈,就出了花莲一个合离的女人,回娘家后累死累活的干活还得不到一句好,更得不到村里人的同情怜悯。
村里人看花莲的眼神里,能够看到的只有嫌弃和鄙夷,妇人们都不愿意和她多搭话,好似多说几句,就会被传染病传染似得,冷漠的让人心寒。
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心智稍微脆弱一点,估计不是抑郁就是自杀,沈华再也不敢想让王氏合离的念头,人只有先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图其他的。
王氏不在家,沈华心里一直惦念着,这种担忧的感觉一点不好受,悬在半空的心,直到第二天王氏回来,都没有落回去。因为王氏是个特别能隐忍的女人,沈华从她的行为举止上看不出异常。
沈婆子这两天脸色很不好看,王氏回来后,就更沉了。沈华想不明白,收草腰子,腌榨菜,一分钱没让她出,翻晒也是她和春溪负责的,既没耽误活又有可以卖钱,她一直给脸色给王氏瞧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华想不明白,王氏心里是有数的,婆母是气她在丈夫那过夜了。婆母的心思不难懂,她去看望沈成才,床事完了就应该回来,留宿在那叫旁人瞧见了说闲话,影响沈成才读书郎的名声。
天将将暗,在田里忙了一天的男人们回来了,伺弄旱田不像水田那么赶慌,每日都去翻翻,到能种花生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沈婆子将沈老四的亲事再一次拿出来说:“眼下田里的事可以缓缓,老四的事拿个章程出来,趁着不忙,把事儿办了。”了却一桩心事,免得再添是非。
沈成康闷着头不说话,耷拉着眼皮,一副你们爱咋地咋地的吊儿郎当模样。
沈老头最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把筷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黑着脸对沈婆子说:“一会吃得了饭,你去找吴嫂子合个日子,明儿让老四去陈家一趟,老二你陪着去。”
何氏拿脚在下面踢沈成定,啥好事啊,上赶着去陈家被人埋汰,咋不叫老三去,她手指甲可还没长好呢。
沈成定被踢的放了筷子,看看沈婆子,又看看沈老头说:“爹,这事咱家要想显出诚意来,不得咱大哥去啊,我和老四去有啥用?”他没说的是,老四这个姿态去,人家能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何氏瞪了他一眼,扶了下耳边的碎发,语气轻飘飘的,“爹,小叔不喜那陈家姑娘,咱就别勉强了吧。”
何氏嫌弃沈成康,沈成康也看不惯何氏,他平时都看在二哥的面上,忍着不和她计较,今儿倒好,酸话说到他身上来了。
沈成康一改刚才颓废的模样,横起眉毛说:“二嫂,你啥意思?你是觉得家里安稳日子过得不舒坦,挑拨了就能上天是不,我爹娘都在呢,娶不娶那丑妇,有你说话的份?”
何氏撂了筷子,站起身把脸仰的高高的,落下眼皮俯视他说:“我这指甲是白遭罪了,若不是爹让你二哥陪你去,你就是请我管你的事儿,我还要琢磨琢磨。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上门娶亲呢,还是上门结仇呢,我就是心疼我丈夫陪你上门还要看人脸色,你还凶起我来了,你可真有脸!”
沈婆子也摔了筷子,瞪何氏:“吵够了没有,见天的吵个不歇,成康是老二的亲兄弟,这时候不帮着,啥时候帮,你就这么做嫂子的,挑拨他们兄弟情份?”
沈成定扯了一下何氏的裤腿子,示意她坐下来,对沈婆子说:“娘,孩子她娘说话是不好听,但有句话说的也在理,咱们是去结亲的,可你瞧四弟哪有半点喜气的样子,我倒不是怕被打出来,只是,这人咱丢不起啊。”
最终沈老头敲了敲桌子,他也明白老二老三都治不住老四,这事得他亲自去才成。
沈华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筷子结实,不亏是山里老竹做的。
事情定下,各自回屋,何氏坐在炕沿边生闷气,沈成定低声安慰她:“你这脾气咋就不能忍忍,等老四成亲,梅子嫁人,咱家就能分开来过了,也就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