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 / 2)

gu903();乾隆:……

郁宛莞尔,“您就依了她罢,等过完年自然不会闹您。”

到时候政务繁忙,也顾不上时常来永和宫,何况阿木尔是因为雪天路滑才终日拘在家里,等开了春保准到处撒欢去。

乾隆无法,只得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将那红薯泥碾碎了,用小银勺往阿木尔嘴里送。

阿木尔很会享受,一口地瓜一口肉汤,要不是年纪还小啃不动羊肉,只怕那整根的大棒骨都进了她肚里。

乾隆对郁宛感叹,“往日都是人把朕当祖宗,如今朕也多了个小祖宗。”

郁宛笑道:“那还不是您自己要供着她的,您但凡撂两句狠话呢,阿木尔保险就怕您了。”

乾隆叹道:“朕哪里舍得。”

他对女儿跟对儿子还是大不相同的,女儿不会威胁到皇权,也永远不会忤逆他,何况阿木尔又生得这样可爱,乾隆看她,就好像看一张未被污染的白纸,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生怕有丁点的损坏。

郁宛道:“您这样疼小格格,怕是和敬公主要吃醋呢。”

“和敬不会。”乾隆很是笃定,他生的孩子还是有把握,不过和敬近来也有些令人头疼,总在他耳边絮叨贵妃所受的委屈,又让他给贵妃主持公道。

可皇后贵妃间的嫌隙,与她一个出嫁女什么相干?何况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误会就去废后。

郁宛道:“那您是怎么应付公主的?”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朕既懒得见她,只好到你这儿躲躲。”乾隆摩了摩阿木尔的头发,觉得等长成一些梳蒙古人的那种小辫也会很不错,上头再坠上细碎的金铃铛,别提有多好看。

郁宛对乾隆的直男审美嗤之以鼻,那种发辫多不好打理呀,不仅勒得头皮痛,还容易出油长虱子,亏得萨日娜有先见之明从不逼她作那副打扮,否则她哪能养出这头乌溜溜的浓密秀发。

一定要梳的话,她宁愿给阿木尔扎双丸子头,一边一个跟小花苞似的,上头再系上丝带,多招人疼,只要别赤脚穿一身红肚兜,想必没人把她当哪吒。

父母二人同时忽略了阿木尔本人的意见,可见天底下做爹娘的都自以为是得很。

至于乾隆拿她当挡箭牌的话,郁宛不甚在意,反正皇帝不到永和宫躲清净也会到别处避风头,还不如让她捡这个实惠呢,没看内务府的年礼流水般往永和宫送?狐假虎威,怠慢谁也不敢怠慢她的,送来的东西成色也特别的好,郁宛看着深觉欣慰。

除了迎来送往的人情交际,还有一个人格外引得郁宛注意,那便是风头正盛的四阿哥,她亲眼看着这几年四阿哥送来的贺礼从绿松石变成猫儿眼祖母绿,说是为答谢她对永璇永瑆的照顾,可郁宛瞧着意不自安,未免太贵重了些。

待要退回去,又怕拂了四阿哥的面子,结恩不成反结仇,只得先到皇帝处报个备——他老人家若是想收走呢,郁宛也随意。

乾隆倒是语气平淡,“他既给你你便收着,何况也不止你一人占了便宜。”

郁宛一听此话大有玄机,“还有哪几处?”

乾隆让王进保将礼簿给她看,却原来各宫主位都照顾到了,当然,礼物的价值稍有差别,家世背景雄厚的,皆有分得珠玉首饰,若徒有虚名家境却泛泛的,收到的多为绸缎云锦,当然也是上贡里头最好的那拨。

郁宛这几枚稀世奇珍,显然是看在蒙古各部的面子。

郁宛咦道:“四阿哥哪来银钱置办许多贵重礼物?”

皇帝许他朝中办事也不过三四年而已,还多是不甚重要的职务,便是和亲王这样浑水摸鱼多年的老油条都不及他手笔——当然和亲王自己也小气,未必是没钱。

乾隆似笑非笑,“是啊,谁知他哪来的银子。”

郁宛便不敢再问下去了,握着那枚猫儿眼就像摸着烫手山芋,横竖她是不敢制成首饰佩戴的,只能给阿木尔当传家宝罢——估摸着那时候四阿哥也该倒台了。

她看乾隆爷收拾儿子毫不心软,这点倒是家学渊源。

正月里乾隆设宴款待爱乌罕、巴达克山、霍罕、哈萨克等各部使臣,依旧是四阿哥代行祝酒礼,众人瞧着自是歆羡,以万岁爷眼下对永珹的器重,恐怕立储也是指日可待。可惜淑嘉皇贵妃早早亡故,没能亲眼看到儿子成材,否则该是何等荣耀。

婉嫔因被指派为永璇永瑆养母,此时也难免些沾了些四阿哥的风光,众嫔妃对她分外亲切,连从前最瞧不起她的都对她笑脸相迎。

打从潜邸以来,婉嫔还从未受过这种被人追捧的日子,可她并不骄傲,反对郁宛苦笑,“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万岁爷当真有意让四阿哥承继大统么?”

郁宛虽算得半个先知,但关乎朝政的事她是一句都不肯多嘴的,只道:“姐姐一向安分随时,你只要安心照顾两个孩儿就是了,其他的有万岁爷操心呢。”

又轻轻念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这本是金庸老爷子造出的句子,修炼九阳真经的心法,不过她觉得用在此处也很合适。

婉嫔忍俊不禁,“原来妹妹也会作诗呢。”

郁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角,“闲着没事做来玩的,姐姐可别笑话。”

“哪有,其实挺好的。”婉嫔细细品咂,遣词虽然粗糙,内蕴却是无穷,“妹妹蕙质兰心,姐姐我受教了。”

的确,四阿哥无论好坏都是自个儿的事,皇帝只将永璇永瑆交给她抚养,那她只要尽己所能即可,其余不必理会。她既不贪图四阿哥发迹之后的富贵,自然也无须承担触怒万岁爷的恶果。

婉嫔释然了。

第156章

太医事件以双方各退一步而告终,魏佳氏出月后亲自到御前走了一趟,表示她相信皇后乃无心之过,请皇帝不要过多责备皇后,那拉氏也借坡下驴,带着容嬷嬷和各色补品去了永寿宫问候,两边就此达成一致。

饶是郁宛这个宫斗菜鸟都不得不对贵妃心服口服,无论她心底是否真正原谅皇后,这招真是高明,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她气量宽宏,连差点害死自己的人都能既往不咎;皇后终究是落了下乘,但那拉氏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她听从了慈宁宫的意见,垂拱而治,既然贵妃以退为进是想要权柄,那她便分赏于她,左右那拉氏一个人忙不过来,多条膀臂也好。

至于乾隆爷对此番局面自是乐享其成,他很欣慰妻妾们都向往和平,这也让他愈发有了比肩尧舜之感——齐家然后方能治国平天下,至少他的娥皇女英没给他扯后腿。

郁宛自是也乐意六宫和睦的,她这种人说好听点是骑墙派,不好听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不管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对她的安逸日子都大大不利,也只有在两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她这个宠妃才不会被人盯上,而是千方百计想着拉拢。

看起来皇后跟贵妃都还算识大体的。

郁宛只奇怪,那日她明明让庆妃提醒魏佳氏小心林太医,怎么魏佳氏却没有半分发作林致远的意思,难道是庆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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