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打开一瞧,却是几张红艳艳的窗花,分别为福禄寿喜财五个大字,剪裁虽然粗糙,看来是用了心的,边上剪坏的部分还小心用浆糊粘了起来,力图工工整整。
小桂子诧道:“这手艺连奴才都不如呢。”
郁宛却满目欣慰,叫春泥拿去房门上贴好,记得要倒着贴,否则不灵的。
难为永璇永瑆想得到——两个小家伙纯真的心意,郁宛自然不能辜负他们。
一夜宁谧,次早郁宛便穿了一身喜鹊闹梅的吉利衣裳,打算去皇后宫中道贺。
路上遇见庆嫔,庆嫔慎重地告诉她,忻嫔的六公主刚夭折了。
郁宛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在昨夜,”庆嫔叹息道,“乳母今早上去送饭时,才发觉凉了气息。”
六公主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近来因为时气所感又有些发热,吃了药睡下,可偏昨晚上没人注意——想来那几个乳母趁热闹外出赌钱去了,结果六公主症状加剧,当晚便一命呜呼。
郁宛下意识想起阿哥所的冷清情状,原来当时六公主也在,她若是去看一眼便好了,兴许能及时叫太医来。
虽说六公主病恹恹多半是活不长的,可对于母亲来说,终究是剜去了一块肉罢。
刹那间,郁宛对忻嫔的同情压过厌恶,再看自己那身花团锦簇衣裳便十分不合时宜,只得请庆嫔帮她告个假,她先回去更衣后再过来。
庆嫔诧道:“马上就要迟到了,何必呢?”
本来也没庶母给公主穿孝的先例。
但郁宛还是觉得她这幅打扮太过刺目,被忻嫔瞧见得再添隔阂,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央求道:“姐姐就帮我说一声罢,我去去就来。”
庆嫔无法,只得答应着先去翊坤宫。
这厢郁宛换了一身白底绣蓝莲花的素净旗装,方才冉冉向皇后宫中来,等她赶至时,时辰已有些超过,还好那拉氏没计较,只让她宽心就座。
郁宛放眼望去,只见有跟她一样做低调打扮的,也有消息滞后仍穿了簇新衣裳的,看上去乱糟糟没个秩序,但无论哪种,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生生把自己变成哑巴。
看来都知道忻嫔难惹,谁也不肯上前触她眉头。
忻嫔倒是穿着件粉红色的织锦袍子,想必是为了过节而做的,今天方才上身——她才从南三所出来,自然也顾不上换下。往日娇嫩的面孔此刻却如同金纸,脸上还有哭花的妆痕,两个肿眼泡直愣愣吊在那里,着实有些瘆人。
那拉氏安慰道:“寿数天定,忻嫔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本宫已请了宝华殿法师为六公主超度,三日夜的道场,你待会儿也去烧些往生经文罢。”
“谢娘娘体恤。”忻嫔勉强蹲了个福,可随即却冷笑道:“若真是天意注定,臣妾也甘心接受,可既是人为,臣妾便不得不揪出那害了臣妾骨肉的凶手,千刀万剐方泄此恨。”
那拉氏皱眉,“忻嫔,你这是何意?”
忻嫔并不理她,却转身面朝着郁宛,语气森然:“多贵人,杀人偿命,你可听过这句话?”
郁宛:……
这人莫非魔怔了,又关她什么事?
忻嫔也不需她作答,只一字一句恨声道:“六公主之所以病况加重,是因为南三所的窗户没能关好,冷风倒灌进来,多贵人,我自认与你虽有嫌隙,却从未起过害你之心,可你为何要害死我的女儿?”
说完便纵身向郁宛扑来,仿佛被激怒的母狼,势要生啖其肉。
第68章哄人
那拉氏又气又急,忙命容嬷嬷伙同几个力大的宫婢上前拦阻,“忻嫔,此地是翊坤宫,岂容你胡闹?”
忻嫔双臂被架住,两腿仍在空中乱踢乱蹬,半分形象都不顾,眼圈也红了,“皇后娘娘,您也是尝过生离之苦的人,如若您的孩子被人所害,您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么?”
那拉氏想起在她怀中渐渐冰冷的永璟,心头不由得牵起一阵悲痛,却仍耐着性子劝道:“六公主早夭,本宫自然为你难过,可这并非你迁怒旁人的借口,多贵人何其无辜,要任由你这般肆意发泄?”
“她怎么无辜?”忻嫔尖声叫道,“臣妾适才问过照看六公主的乳母,她们离开前分明将门窗关得好好的,如非有人故意掀开,怎么会出事?昨夜就只有多贵人去过南三所,不是她害死公主,还能有谁?”
郁宛算是听出话头来了,敢情忻嫔以为她故意揭开窗扇,使得公主受冻。
她上前一步,沉声道:“娘娘这般言之凿凿,怎就认定了乳母所说为真话?焉知不是为逃避责任而捏造的说辞?且昨夜刮了一夜北风,若门窗只是虚掩,被风吹开也极有可能,娘娘非得将罪名加诸嫔妾之身,请恕嫔妾不能苟同。”
忻嫔冷笑,比起外人,她自然更相信自己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乳娘,这多贵人在圆明园的时候就跟她不对付,又看尽她丑态,只怕早就盘算致她于死命,不曾想这毒妇如此凶狠,连无辜稚子都不肯放过。
忻嫔泪盈于睫,哀哀痛哭起来。
那拉氏看这模样恐怕难以收场,转头瞧着郁宛,目中颇有探询之意,“多贵人,你为何去南三所?”
本来阖宫赴宴的日子,独她不在,的确惹人怀疑。
郁宛一噎,也只能实话实说,“臣妾本打算去看望八阿哥跟十一阿哥,一步都未踏进六公主的房门,婉嫔娘娘也能作证。”
婉嫔忙站出来,“是,臣妾当时也在场,正好一齐接两位阿哥到乾清宫。”
那拉氏细问了她去南三所的时辰,便再度面向郁宛,“那么多贵人,婉嫔来之前,你又在做什么?”
郁宛忽然感到由衷委屈,或许那拉氏只是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可这样审犯人般的流程,还是让她有种做了好事反被埋怨的心塞感。
她该直说自己是去给永璇永瑆送压岁钱的?可她毕竟只是个庶母,阿哥们又非寄养在她名下,显得她管太宽。只怕一众嫔妃还会在心内讥讽,以为她承宠许久却无生养,迫不及待想霸占别人生的孩子呢。
气氛正僵持时,外头静鞭声响,“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俯身下拜,郁宛动作慢一拍,等云纹衣角到了跟前,匆匆想屈膝时,乾隆已伸手将她扶起,叫了平身,又沉声道:“昨晚上是朕让多贵人去南三所帮忙照看永璇永瑆,淑嘉皇贵妃去得早,不比你们有额娘的阿哥公主,难得多贵人一腔慈心,莫非竟成了朕的罪过?”
话里已有些嗔怪忻嫔之意,人家赴宴都是携儿伴女,她倒好,干脆将公主撇下自生自灭,若说是因为生病不便带去人多的地方,她自己怎么不留在南三所照看?舍不得热闹,出了事倒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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