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桢刚走进小院,就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方兰宜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她叹了一口气,推开门,来到匍匐在床边的方兰宜面前。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啊。”宋蓉桢问,“好端端的,为何会去招惹了南诏的那个小王爷?”
“我没有招他!”
方兰宜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可她嚎完,却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趴在床沿自顾自哭。
宋蓉桢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地问她,“可你总该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非要把你带回南诏?这总得有个理由,是不是。”
却不料,方兰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摇头道:“蓉桢,我真的不知道,他一见到我就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说我就是他要找的人,非娶我不可!你说,世上哪儿有这样的人呢?他分明是有脑疾!”
宋蓉桢闻言亦是讶然。
她本以为就算方兰宜是被白锦画设计了,其中也必定有个有迹可循的过程,如今听方兰宜的话,却像是在那之前压根没有跟南诏使臣见过面,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见钟情’了。
这难道又是另一种迷惑人心的邪术不成?
宋蓉桢蹙眉,余光蓦然扫到梳妆台上的一个香囊。
因方兰宜极少佩戴这些香包,宋蓉桢微微诧异,走过去拿起来,便看见香囊上绣着一种名为“童子面”的南诏独有的山茶花,顿时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方兰宜所说的那么简单。
“小兰,这个香囊你是从哪里得来?”宋蓉桢立刻把香囊递到方兰宜面前问她。
方兰宜看了一眼,嗫嚅道:“是……是白姑娘送给我的。”
“她怎么会送你这个呢?在南诏,一向只有男子用香囊传情。”
这个习俗是宋蓉桢在很久以前听白锦画亲口说过的。
她联想起前世在北狄使者身上发生的一些事,脑中白光闪过,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这就是白锦画设计你的方法!没想到啊,她倒是很豁得出去。”
“蓉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兰宜胆战心寒,听宋蓉桢的话,好像是她被人故意陷害了似的。
宋蓉桢冷哼道:“白锦画定是寻了一个机会,和南诏的小王爷单独相处,但那小王爷却并不知道与自己同处一室的女子是谁,甚至连脸面都没见着。
他唯有在临别时将香囊赠予佳人,结果白锦画一转头又把香囊送给了你,当他从你身上闻到独特香气的时候,他就误以为你是当时未曾透露过身份的女子了。”
方兰宜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记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怎么还会有人做出那样的事呢??
这已经超出了方兰宜的理解范畴。
方兰宜说话还打着结,吃力道:“白姑娘好歹也算是睿王爷的人了,她这样做,岂不是……岂不是……”
方兰宜也说不好要怎么形容,总之,她觉得很不道德,同时觉得梁璟头顶上绿油油的。
宋蓉桢撇嘴,“反正他们共处一室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腌脏事儿,把那个小王爷迷得七荤八素,除了他们自己,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她还以为白锦画当真有多高贵纯洁,原来亲自下场的时候,使的也只不过是这等三流下作手段。
方兰宜红着脸不敢多想,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急促道:“若我去向那人解释清楚,说香囊是白姑娘送给我的,是否就不需要再嫁给他了?”
“白锦画送你此物时,可还有第三人在场。”宋蓉桢沉声道。
“……没有。”
方兰宜顿时泄了气。
此刻不需要宋蓉桢提醒,她也能想清其中的道理,即便她去解释了,只要白锦画矢口否认,那她也没有法子。
“一定是因为那天的事。”方兰宜沮丧道,“那天我在宴湖边看到了很像是白姑娘的身影,我想起你说要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看她有没有不合常理的动向,就跟了过去……”
宋蓉桢眸中微光掠过,忙压低声音问:“莫非真让你捉住了她的把柄。”
方兰宜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模模糊糊听到她好像在自言自语,说什么本该喝毒酒身亡的命数被无意中打破了,导致一切开始混乱,锦鲤系统要跟她解绑……反正我一句都听不懂,蓉桢,白姑娘真的很邪乎。”
然而听完方兰宜的话,宋蓉桢却露出更邪乎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喝毒酒身亡的命数……说的不就是她上一世么?
被无意中打破,想必指的是她当时心中激愤,非但没有乖乖服毒,反而将毒酒泼向梁璟,最终用瓷杯的碎片自戕,在梁璟一双惊恐得足以留下终身阴影的瞳眸注视下阖目长逝。
宋蓉桢一直以为是梁焕改变了她的命运,带来了重活一世的转机。
却没想到,原来命运转变的根源在于她自身。
gu903();是她拒绝了那杯毒酒,导致剧情开始偏离原有的轨道,到后来,亦是她急切想要阻止梁焕去复仇,在这份心情的驱使下冲破了坟场对她的无形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