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焕来到长乐宫,倒是没有如皇帝所愿,见到他的那个姨母和表妹。
李惠妃笑着说是因为她们一路舟车劳顿,刚入京就马不停蹄的进宫,她见那母女二人脸上都显了疲态,便让她们今天先回去休息了。
听说李惠妃的表姐跟武安伯府有一些关系,暂留京都的这段时间,她们一行家眷便借住在武安伯府,以后应该还会时不时的入宫与李惠妃作伴。
李惠妃对儿子感慨了一番童年时与表姐多么姊妹情深,自从被送进京都,已有数十年未曾见过面了,别时仍是桃花少女,今日再见,两人脸上都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真是韶光荏苒,令人不胜唏嘘。至于表姐的女儿,李惠妃倒是只字未提。
梁焕并没有把这些远道而来的亲戚放在心上,只淡然道:“不必与她们说太多宫中的事。”
既然已有几十年没见过面,谁说得清这些年头对方经历过什么,心性是否已有改变。
江南李氏虽是李惠妃的母族,但他们对李惠妃也未必有多么关爱,前几年还巴巴的送了几个女孩儿去选秀,希望李惠妃能提拔她们,给自家人谋取更多好处。李惠妃了解皇帝的脾性,她们没有显赫家世,入了宫只怕皇帝根本不愿意见她们,故而没有顺着母族的意思去做,结果反倒给那些女孩记恨上了,在都城里编排了不少关于李惠妃的流言。
连自家族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姐,谁知道她们突然进京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李惠妃蠢蠢的,经自己儿子这么一提醒,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晓得,我只问了她们江南家人的近况,别的都没说。”
梁焕瞥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母妃一眼,着实是想不明白皇帝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回想起前往北境远征的时候,皇帝给他寄的那些厚厚的家书,每一封拆开第一句都是“吾儿,想死朕了”,皱巴巴的纸张,微微晕染开的墨渍,完全能想象出皇帝落笔时痛哭流涕的模样。梁焕又觉得皇帝和李惠妃其实也挺般配的。
母亲的懦弱曾经给梁焕带来过许多童年阴影,让他对女人完全失去了兴趣,觉得她们根本都是软弱多事的累赘。
只不过,在万一的情况下,他若是要娶妻……
他一定会娶一个足够胆大跋扈的女子。
最好,如烈日般灼目璀璨。
宋蓉桢正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身穿浅灰窄袖织锦裙,腰束火红的暗花绫带,拉弓引箭,瞳眸微眯,且不论箭技进步如何,架势倒是一天比一天越发的英气凛然了。
她瞄准了月门旁的爬山虎,一指一指松开——
咻!
竹枝从宋二老爷的头顶上飞过,险些把他的发髻都打散。
二老爷吓得差点腿软趴下,好歹是撑住了没出丑,脸上现出怒容,指着宋蓉桢骂道:“大嫂,你看看她,竟然拿箭对着自己的二叔!骄纵跋扈至此,迟早会把镇国公府的脸丢光!”
云氏慢步而来,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竹枝,并没有说什么。
宋蓉桢收了弓,像是有些纳闷的看着二老爷:“我不是让杜香在外头拦着人吗,二叔怎么进来的,莫非杜香偷懒了?”
二老爷一时语塞,气焰顿时弱了三分。杜香的确拦了他,可他怒气腾腾,压根没听杜香说的什么,推开那个小丫鬟就冲了进来。
他决定假装没听到宋蓉桢这句话,继续质问道:“你昨天在学堂为何要当众羞辱锦画?”
gu903();怪不得锦画昨天没有随同国公府马车一同回来,而是被睿王梁璟送回来的,原来她们两个在学堂竟还闹出过那样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