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之后我便只得硬着头皮在崇贤弟的府衙上当起大厨来。
本以为自己名义上只是个下人,萧浓情平日里看不到我,便也不必过多地在这府衙中现身;哪知这厮竟每逢饭时都会若无其事地来厨房逛上一圈,美名其曰看看赵大厨手艺如何,倒也不给我半分偷闲的余地。
起初我还提心吊胆,生怕是被他窥出了什么端倪;不过如此几回倒也放下心来,信了这萧浓情的确只是好奇渝州菜式如何烹调,其实也不愿过多地搭理我,并非是识破了我的真身。
虽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平日里他却也不去监督着崇少办案,只是似闲非闲地坐在这府中纳凉,与那只同为西域老乡的傻鸟大眼瞪小眼。
如此不出几日,被这尊大佛压着的崇少尚且敢怒不敢言,萧浓情倒愈发烦躁起来。
不过虽然他没少找崇少和这府衙内其他侍人的茬,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对每日的饭菜苛责些什么,每当我憋着一口气把那些连自家贤弟都还没怎么饱过口福的华丽菜色端上来时,那直扎在我背后的目光都仿佛带着难以言状的恍惚。
而我也明白了皇上将他那傻鸟送来陪着萧浓情的意图。这哈密来的古怪傻鸟颇有些学舌的本事,能将饲主时常念叨的字句模仿得惟妙惟肖,而萧浓情无论与人议事还是独自待着,都有它在一旁监视,日后事成归京,皇上从这傻鸟口中窥出他这些日来的动向,怕也不算困难。
想来萧浓情这一路赴渝,私下应该也没少念叨我的名字。
我这般想着,又暗暗拧了眉。
哼,想把本大侠抓回京去做你萧家的媳妇,门儿都没有。
……
于是我当机立断决心带着爹一道出去躲几日,将家中的细软都收拾妥当后,便来府衙与崇贤弟告别。
崇贤弟大惊失色:“晟、晟鸣兄,你这是当真要扔愚弟在这里同萧兄一道玉石俱焚吗?”
“莫慌,愚兄只是出去躲两日,只消这姓萧的前脚一走,后脚就会回来。”我安慰道,“他既然断定你知晓我的下落,便绝不会在找到我之前对你不利;而贤弟你现下又有皇命在身,饶是他狠话放得再圆,也断不敢在这个节骨眼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崇少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终是黯然地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又道:
“对了,还有衙门扣着的那几个山贼,教他们做几日劳工便也放出来吧。这事实则与愚兄有几分关系,也算是我连累了他们;这几人又没作出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来,那山头的二当家还有几个娃儿要进学堂念书,这几两银你拿去跟他们分了,其他的话不必多提。”
崇少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中的银正想说些什么时,衙门外的鸣冤鼓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不知所措地看我一眼,我便推他一把,看着他进屋换上官服,赶紧跟着赶来的师爷一道去了。
我知晓他这是要我待他回来再说上几句的意思,却也实在不愿再多加耽搁,只给他留了张字条在桌上,打算从府衙后门径直溜走。
走到院中的时候,我看到萧浓情正在一隅树影下小睡,长发散落在身后的藤椅,眼边有些淡淡的青色,神态似乎很是疲惫。
见他睡得昏沉,我那欲绕过他的脚步忽然一顿,竟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看着他这与三年前变化不大、却成熟瘦削了许多的五官,我忽然想到,曾经在京中叱咤风云的萧郎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同我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萧浓情了。
三年过去,他还不觉得曾经与我纠缠的自己可笑么?
……
已经尽了的缘分,是强求不来的。
我摇摇头,正打算挥袖走人,眼下的萧浓情却蓦地睁开一双碧眸,从藤椅上直起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我道:
“你看什么?”
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心底暗骂一声动作拖沓的自己,正想随便说些什么将他糊弄过去,却见他忽然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竟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我好看么?”
“……”
呸,本大侠比你好看几千几万倍。
我憋了半晌,知晓自己不能在这等关键的时刻暴露自己,便只得又换上那副市侩的谄媚嘴脸,捏着嗓子道:“好看,当然好看。钦差大人出手大方,又是这小小的渝州城百年不曾得见的美人,小民一时唐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望钦差大人见谅。”
萧浓情面无表情地听着,双眸始终定定地看着我,也不知清眉一扬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懒散地扬起袖,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摸了摸我的脸,然后低声道:
“你,跟我到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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