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渊斜倚着王座一边的扶手,一条腿单膝踩在王座上,一条腿落在地上,顾炀就坐在他的腿边,背靠着樊渊曲起的腿,脑袋枕着樊渊的肩膀。
两个人都对魔王印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兴趣。
底下的高阶魔物们已经吵成一团,魔王印对于魔族和整个魔殿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拥有魔王印,就可以无伤穿过魔界外的血海深渊,直接抵达到魔界的内部,如果圣教拿走了魔王印,就可以直接举兵攻打进魔殿。
几个职位高的魔物再也等不了了,齐齐上前指控顾炀,认为顾炀就是圣教派过来的尖细,要求魔王立刻将顾炀抓住,压进炼狱监牢严刑审判。
樊渊指尖把玩着顾炀的一缕黑发,对下面那些乱糟糟的言论充耳不闻。
顾炀仰头看向樊渊,勾了下樊渊的手指:
他们要你把我抓起来呢。
樊渊轻轻扯了下顾炀的发丝,让顾炀靠近他,伸手扣住顾炀的后颈轻捏,嘴角勾起一点。
抓住了。
顾炀被樊渊逗笑了,抓了一缕发丝去挠樊渊的脖子,两个人在高高的王座上笑闹一团,将王座下的高阶魔物们气了个半死。
大魔王樊渊对魔王印的失踪无动于衷,高阶魔物们干着急却没有个主心骨,这件事就这么被拖延了下去。
夜里,顾炀在睡梦中被饿醒了。
他临睡前刚刚被樊渊喂饱,没想到半夜又饿醒了。
这几日顾炀发现他越来越能吃了,却不好意思说,毕竟他现在的食物实在难以启齿。
顾炀醒过来就捧着自己的肚子蜷缩成一团,静静忍耐着,谁知肚子的哀鸣声越来越大,樊渊还是醒了。
樊渊也没睁眼,直接伸手把顾炀拽了过去。
被子重新蒙在了两个人的头顶,这自从顾炀到来后就暖如春日的魔殿,温度越来越高,逐渐从春日的温暖跨进了夏日的炙热。
魔王巨大的床铺上,厚重的绸被下似乎藏了两只不知安分的兔子,永夜的魔界不知天明,许久这动静才消停下来。
被子被重新拉了下来,露出顾炀闷红的脸和布满汗水的额头。
樊渊伸手要帮顾炀把汗水擦干净,顾炀双眼紧闭似乎累极,在感受到樊渊指尖的温度后,浑身向后瑟缩一下,嘴里呢喃着:
不吃了不吃了,好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顾炀后退,樊渊就靠过去,按着顾炀的肩膀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干净,末了贴在顾炀饿耳边:
不过是个深吻而已,就能让你吃撑?
顾炀这才睁开眼睛,眼尾通红一片,看向樊渊的视线带着无法掩藏的羞赧和无奈。
你这是简单的深么,我都快断气了!
樊渊揽着顾炀轻拍他的后背:
是你太笨了,这么久了也学不会呼吸。
顾炀每次吃饱了就开始推拒樊渊,下一次饿了又会主动靠上去。
樊渊由着顾炀来来去去,总归也跑不出他的视线。
两个人在这梦境世界仿佛度假一般,直到一日魔殿内警钟长鸣。
圣教带着大军直接出现在了魔界内部,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魔殿攻打过来。
魔族们慌成一团,高阶魔物纷纷带兵出去迎战。
整个魔殿也跟着乱作一团,偏偏樊渊和顾炀还事不关己的窝在王座上闲聊。
你这梦境倒是复杂。樊渊一下又一下轻轻顺着顾炀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顾炀窝在樊渊怀里看着底下乱糟糟的魔族大军,也觉得稀奇。
你不管他们吗?他们要出去和那什么圣教打仗了,那圣教的人居然长着白色的翅膀,好像天使啊。
樊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幻象而已,何必浪费力气。
顾炀一想也是,就窝在樊渊怀里一起看戏。
来回路过的魔族看到他们的魔王直到此时还如此模样,彻底失望,看向顾炀的视线也充满了怨毒。
无人带领的魔族大军很快被圣教的教徒们打得溃不成军,步步后退,最终被逼进了魔殿中心。
王座下厮杀一片,鲜血迸溅的到处都是,王座上的两人温馨缱绻,目无他人。
直到一名圣教教徒的血溅到了顾炀的脸颊上,鲜红的一滴血液顺着顾炀的脸颊慢慢滑落,拉出长长的一条血线。
樊渊黑眸微眯,里面红光渐渐浮现。
你的脸被弄脏了。
顾炀没当回事,抬手要擦,被樊渊握住了手腕。
樊渊从怀里掏出手帕,一点一点的擦干净顾炀脸颊上的血,随后那手帕在樊渊的手掌心焚烧殆尽。
顾炀仰着头让樊渊擦脸颊,视线好奇的看着樊渊的眼眸,此时樊渊的眼眸正被一片血色慢慢浸染,直到黑色消失,只余血红,血红深处,是从血海中挣脱出来的暴虐和残酷。
偏偏顾炀对此毫无惧意,他伸出指尖点了点樊渊的眼角,由衷的赞赏着:
樊渊,原来你的眼睛变红了也这么好看。
樊渊听了顾炀的夸奖,更加靠近顾炀,方便顾炀能够在更近的距离观察他的眼睛。
是吗,好看就多看看。
顾炀还真就仔细的盯着看,两个人认真的对视,眼眸中只有彼此。
刚刚将血液溅到顾炀脸颊上的圣教徒,早已换成了风中的尘埃。
直到一声冷嗤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
没想到我圣教派出去的小奸细,还真能让向来冷血无情的魔王大人沉迷至此。
顾炀听了这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去。
王座下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魔族溃败一片,圣教教徒们聚拢在王座下气势十足。
一名高阶魔物对这场失败感到难以置信,越是如此,对顾炀的恨意就越是深刻。
他不再管那群圣教徒,直接飞扑上王座,想要夺了顾炀的小命。
可这魔物还未靠近王座一米,就在飞扑的过程中化成了一堆灰烬落在地上。
圣教领头看到这一幕,仰头大笑出声:
魔王啊魔王,你居然已经为了这个低贱的小奸细,痴迷至此了吗?
顾炀伸手指着自己,迟疑的问:
你说的奸细,是我?
顾炀只觉得一头雾水,他的人设不是什么低阶魔物吗?怎么还成了魔族奸细了呢?
这时一名高阶魔物从魔族阵营里走出来,慢慢走向圣教的阵营。
在走过去的途中,这魔物的外貌不停变换着,身后长出洁白的羽翼,脱下魔族黑色的外袍,露出里面纯白的圣教服饰。
这魔物在魔殿内可是个高职位的魔物,没想到他也是圣教藏进来的奸细。
他在走进圣教的阵营后,向顾炀招了招手。
还不快点过来?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有什么作用,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要不是你牵扯住了魔王,我没准还偷不到这魔王印呢。
顾炀听了这圣教教徒的话,更往后的倚靠进樊渊怀里。
你神经病啊,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吗?
背靠樊渊的顾炀可是胆子大的很,一点都不怕这群圣教徒。
被骂神经病的圣教徒脸色扭曲了一下,干脆一挥手,一道光笼罩在了顾炀身上,樊渊发现这光他阻挡不住,立刻去看怀里的顾炀。
我看你是装魔物装上瘾了!这圣教徒对着顾炀怒斥。
被光芒笼罩的顾炀周身开始变化,漆黑的发丝从发尾开始逐渐变得雪白,白色不断向上蔓延,最终将他全部的黑发染白,不仅是头发,就连顾炀的睫毛和瞳仁都变成了银白色,紧接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在顾炀的身后展开,白色的羽毛在两个人的身边飘落。
顾炀惊奇的回头看了看身后久违的大翅膀,挺开心的忽闪了两下。
樊渊你看!我又长翅膀了,不过这次是白色的!
gu903();樊渊伸手抚上顾炀的羽翼,顺着羽翼边缘一路按压到翅膀根部肩胛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