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张嘴。

迷蒙中的顾炀听到熟悉的声音特别听话,乖乖张嘴。

樊渊用沾着一点点牙膏的小指指尖帮顾炀刷牙,然而哪怕只是小指对于顾炀来说也太大了,只能在唇边蹭蹭他的几颗小门牙。

顾炀嘴里感受到薄荷的清凉,立刻清醒过来,一看到樊渊,下意识的把两条小短腿并起来,一手向下挡着自己,一手捧着樊渊的小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

樊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樊渊没理他,给他蹭了蹭小门牙,在手心接了把清水凑近顾炀,顾炀立刻把脸埋进樊渊手心喝了几口水漱口。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

张嘴。

顾炀张嘴,露出几颗小白牙。

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继续命令:

张大点。

顾炀就努力张大嘴,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嘴巴里面的几颗大牙,确定没有蛀牙这才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闭嘴。

明天给你定做适合的小牙刷。

顾炀无所谓地点点头,小盆子里的水渐渐变凉,他打了个小喷嚏。

刚打完喷嚏就被樊渊从水里抓出来包进干燥柔软的毛巾里来回揉搓,搓干了换个干净的毛巾给顾炀包得像个蚕宝宝似的,这才捧在手心里往卧室走。

顾炀被樊渊伺候的昏昏欲睡,被樊渊包成个毛巾团子也懒得动,躺在樊渊的手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没等走到卧室呢,就在樊渊的手心睡着了。

樊渊看着躺在他手里已经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他从毛巾里抱出来,放进被子里,又把锁链重新扣在了顾炀脖颈上,这才躺在顾炀旁边,左手揽着顾炀到胸口,关上灯,也闭上了眼睛。

顾炀贴着樊渊的心窝睡的很沉,睡梦里觉得身体有点热,似乎有什么力量从周身逸散出去。

餐厅里,被放在桌角、插在小花瓶里的小野花在黑暗中,慢慢舒展开花冠。

只见它的花茎慢慢伸直、伸长,无数根茎从花瓶里蔓延出去,攀爬过餐桌、伸向地面,无数的根须快速生长着,顺着地毯慢慢向楼上攀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睡在樊渊胸口的顾炀突然小声哼唧了几声,额角慢慢渗透出汗水,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小手也抓紧了樊渊胸口的衣服。

樊渊立刻醒了过来,打开床头灯,看向趴在他胸口的顾炀。

顾炀双手紧紧揪着樊渊的衣服,浑身都有点抖,就像是累极了的模样。

同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口传来,细长的根须穿过门缝,缠绕上门把手向下按压。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走廊里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樊渊把顾炀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从床头柜翻出小刀握在手里,盯着攀爬上卧室墙壁的根须,浑身紧绷。

然而那些根须似乎对樊渊毫无兴趣,它们认真的生长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根须上长出绿色的花茎,花茎快速繁殖出一个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又一个个破裂开,绽放出微白泛着红的花朵来。

从生根、成长、结花苞、开花,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分钟内。

樊渊眼睁睁的看着房间四周被无数的花朵覆盖,瞬间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花房。

顾炀在这时缓缓睁眼,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呢,小手先下意识的去抓樊渊的手指。

樊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累。

顾炀一手按着樊渊的指尖,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始打哈欠。

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开满了整间屋子的花朵。

这是怎么回事?

樊渊已经放下了小刀,捧着顾炀到面前,看到顾炀眸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绿色光芒,樊渊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指尖揉了揉顾炀汗湿的小脑袋。

你不知道吗?这一切或许与你有关。

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小脑袋四处乱晃,不停的看着这些扎堆生长的小花,还有那些爬满墙壁的根茎和绿叶,觉得不可思议:

我?与我有关?怎么可

最后一个字被顾炀吞进了肚子里,他突然想起来,在《拇指姑娘》的童话里,拇指姑娘可是从花朵里生长出来的,虽然他只是变小了,却没有从花朵里生长出来,但这个童话仍旧给了他可以控制花朵的能力吗?

顾炀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魔幻,抬头傻呆呆的看着墙上面的花。

他回头看了眼面容镇定的樊渊,深吸一口气,向墙壁上密集的花朵抬起了手。

如果是我让你生长的话,就把你的花送我一朵。

话音落下,不消片刻,立刻有一根翠绿的花茎蜿蜒过来,探出枝头伸向顾炀,花茎上立刻分裂出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在瞬间绽放出新鲜的花朵,花朵一开,立刻自己从花茎上掉了下来,砸在顾炀的手上。

那花朵很大,顾炀用双手才捧住。

他回头无措的看着樊渊,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慌张和害怕。

樊渊用指尖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而缓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顾炀捧着花朵,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心脏因为害怕而紊乱的心跳渐渐趋于平静。

他看着樊渊平静的脸,轻声问:

樊渊,你就不怕我害你吗?

樊渊的黑眸静静的看了顾炀几秒,突然勾起指尖拽了下连接顾炀脖颈的锁链。

顾炀被锁链带着往前,高高扬起脖颈。

樊渊的指尖轻轻捏着顾炀小小的脖颈,这么小、这么脆弱。

到底是我该怕你,还是你该怕我?

顾炀抬头怔怔的看着樊渊,突然站起来,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小小一只死命的扒着樊渊蹭。

声音模糊的从樊渊怀里传来:

我才不怕你,你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最最好的樊渊!我为什么要怕你!

樊渊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顾炀任由樊渊把他的脑袋揉成鸡窝,站起来从樊渊怀里蹦出去,扯过枕巾一角盖着自己,伸手拽了拽脖颈边的锁链,拉动樊渊的左手腕,要樊渊跟他走。

干什么?樊渊问。

顾炀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坏主意。

偏偏樊渊见到顾炀这样,就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给顾炀穿了件小外套,顺从的在顾炀的指示下,带着他来到窗边。

顾炀指挥着堵住窗户的根须靠边,把窗户露了出来。

他让樊渊把窗户打开,寒风瞬间席卷进来。

顾炀站在窗边抖了抖,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放开嗓门大喊:

院子里所有的花朵听令!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开出最美丽的花!送给我最重要的樊渊!

樊渊听到顾炀小小的呐喊,黑眸缓缓的眨了下,眸中倒映着顾炀小小的身影。

顾炀喊完,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樊渊一眼,然后继续紧紧盯着院子里看。

院子里只有几处亮着昏暗的灯,顾炀喊完,周遭都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顾炀僵硬的站了一会儿,转头有点委屈的看向樊渊:

樊渊,你确定那些花长进房间里,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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