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靳言一身黑西装,含笑抬手牵一位美女跨出豪车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第15章第一次读档11
靳言现在对这个笑容冷淡、莫名其妙闯入他家里后就不走了的男人,只有一种感觉,头疼。颜大才子!他瞥了眼客厅,沙发叫Johnny占了,眼下他只得上楼。
该死的!管家和清洁工都被他撵的干干净净。他养着的那个MB不知道抽什么疯,抽冷子给他家老头子打电话,添油加醋说他躲在冀北城养人,引来老头子雷霆震怒。眼下不光抽走了他名下入股的企业流动资金,还冻结了他的海外账户。
一个没钱的公子哥儿,叫啥贵公子?!
于是在决定去乱佳人酒吧找人诉苦泻火前,靳言将冀北城几处住宅中可能对他家老头子告密的人手全部清理了,一个儿不剩。
所以眼下,他该拿这个不请自来的无赖男人怎么办?
靳言靠在门框边,抬手盖住一个哈欠,眉眼倦色浓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只见过几次面。他耸耸肩,流利地爆了一串国骂,随后有些不耐烦道:就算你打算追我,能不能等我先睡一觉再说?
还有,靳言手一指沙发上的Johnny。麻烦先把你的人处理掉。
颜广德双手按在长条餐桌上,缓慢起身,带动椅子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靳言说话的时候,他目光一直落在靳言的眉眼间,轻易看穿了这人的烦躁与不安。他抿唇,换了个话题。你家里是不是希望你尽快结婚?
靳言耸耸肩,实在困得不行,又不想当真和这个人闹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对这人容忍度极高,好像一种源自很久以前的习惯。在很久以前,靳言就觉得他大约是见过这种长相的男人,或者就纯粹是酷爱这样一双淡漠的眼,酷爱这样迷人的大长腿。记忆中影影绰绰,总觉得这种长相的男人很危险,却又他妈的该死的吸引他!
客厅月牙灯下,一切都被覆盖上风声轻动下万物温柔的假象。就连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无名大学校草颜广德那张平淡的脸,此刻也显得情意生动。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迷迷糊糊间,靳言一句话出口。随后又困惑地以手撑住额头。不,不是在KINSO,我之所以当时会买那张照片,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
颜广德银灰色眸子内的景象晃动了一瞬。靳言这句话,成功地熄灭了他心头那簇刚窜起来的怒火。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如同隔在对岸一般晃动的二十岁的靳言,语气几乎堪称温柔。宝贝儿,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是喜欢我呢?
不,不是这样,靳言仍然陷在自己的思维世界,语词凌乱。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头疼的厉害,只觉得这种人,或者说颜广德这个人,曾经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只是十六周岁前他一直生活在华国以外的区域,从两年前第一次归国后,陆续进入华国社交圈。但是直至去年,他才第一次从老头子手里拿到部分产业,可以独自来到冀北城振翅高飞。
在那之前,他怎么可能接触过颜广德?!
靳言晃动脑袋,头疼的像是有无数根冰锥刺入大脑,眼球一突一突跳动的厉害,胸口闷闷的,想吐。
颜广德走到靳言面前,敏锐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劲,手指摸上去,靳言的脸也是凉冰冰一片。手指捻动,湿的。
你哭了?颜广德异常诧异。
上一世,他从来没见这位高傲如孔雀的贵公子在他面前哭过。虽然闹过很多次,但大多是争吵,甚至打架,从来没见过这人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响地掉眼泪。
安静的,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进入了夜色。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年轮刻画在每个人的肌肤骨髓,爱情变成了指间沙,拼了命地奔跑,那盛开于广袤夜色下的玫瑰花却无可挽回地缓慢消逝。
在这一瞬间,颜广德好像又回到了公历2050年,他独自一个人坐在看不见星空的玫瑰园中,怀中抱着一个源自靳言基因的复制人,孤独而又繁华地生活着。
指间沙砾一颗颗,细碎地,汇入流年。
不哭。颜广德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人搂在怀里,贴着他耳朵轻声呢喃。宝贝儿,不哭。如果你嫌我打扰到了你,我现在就走。
他觉得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都说不出口。他仓促奔赴上个世纪的1999年,携带沉淀了半个世纪的浓烈爱恨,却忘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靳言如此年轻,年轻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爱上他。
颜广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银灰色眼底一片悲哀。我走,宝贝儿,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离开这里。
也可以,离开这个盛放了他无数记忆以及前世今生的1999年。离开这座古老缓慢尚未来得及调试好迎接未来星际时代变革的冀北城。
颜广德将无声无息哭泣的靳言轻轻搂抱着,不清楚靳言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伤心,怀中人一直哭的极其绝望。
颜广德试图去碰他,怀中人却剧烈反抗,只一直喊着头疼。只要他的手指一碰触,靳言便喊头疼欲裂。
两人纠缠着,靳言身上的紫罗兰衬衫揉的稀烂。最后颜广德不得不抱着人,缓慢而沉重地一步步踏上台阶。在走到第三层楼的时候,用靳言口袋里的钥匙打开卧室的门,把人扔上大床。
颜广德终于如愿以偿将靳言剥成了一条光溜溜的鱼,双臂分别按在靳言头枕两侧,居高临下面对面地深深地凝视这个人。然后,用指尖替他擦干两颊不断滚落的湿泪。
嘘,宝贝儿,什么都别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颜广德唇舌轻卷,舔掉一颗滑落至靳言下颌的泪,又湿又咸,是人类自然分泌的体/液。
窗帘隔断了沉沉夜色,室内静谧无声。
靳言整个人陷在天鹅绒的羽被中,脑袋依然昏沉沉,金色睫毛不断眨动,无缘无故,哭的说不出话来。
他对靳言的这份喜爱,就像成了禁忌,指尖不能触碰,否则对于对方而言便是刻骨疼痛。而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仓惶奔赴1999年的他,手头什么武器都没有,甚至连如何讨爱人欢心都不会。
废物!颜广德自我唾弃。
然而他无计可施。
下楼前,颜广德最后一次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人极小声地抽泣着,在他离开后慢慢陷入了睡眠。
颜广德怅惘地笑了笑,随后轻手轻脚地下楼。临走的时候,带走了睡在沙发上眼影眼线花成黑糊糊一团的Johnny。
在凌晨三四点的青山大道,颜广德拖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十六岁的Johnny,沿途经过无数扇紧闭的窗户,没有人在家。没有人开门。
春夜的风刺骨寒冷,颜广德只穿了一件短袖白T,胳膊上叫寒风吹的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心头一阵冷一阵热,整个人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悲哀。这悲哀如此浓重,在夜色迷雾里散开,就像他耳边盘旋了四十九年的蝴蝶翼翅一样的思念。
1999年,青山大道碧园路这一条长街,都属于靳言。
1999年的靳言,还不属于他。
颜广德那夜将Johnny扔回蝌蚪的临时休息室,然后在拖着疲惫步伐重新返回他那个临时租来的狗窝后,意识体再次游离,剥离了那具年轻的二十岁的身体,毫无预兆地降临于一个白色营养舱内。
gu903();耳边传来滴滴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