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他问。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眨了眨,瞳孔内映出一个缩小版的靳言。
很好笑?靳言揉了揉手腕,觉得拳头揍下去,居然自个儿手疼。这男人的脑袋真铁!残存的酒意冲上头,他脚下有些虚浮,瞥了眼见日式风铃后的房门依然锁着,心下稍觉安定。至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地盘的男人,靳公子表示,爱搁哪儿搁哪儿,反正不能在他家!
宝贝儿,本少爷今晚心情不好。靳言第N次提醒这男人,然后手一指,斜眼乜他。这条街虽然不好打车,但是你走走,大概走半个小时就可以到青山大道路口,麻烦你,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颜广德依然在笑,笑得不能自已,胸口鼓荡的一动一动的,后脑勺磕破的血迹蜿蜒渗下来,渐渐将奶白色栏杆扶手染上一条红线。
滴答,滴答。
血落在地上,瞬间吸入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中。
J,颜广德伸出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堪堪碰到靳言额前凌乱的金发,温柔替他捋到耳后,笑得几乎喘.息。
在撕掉了络腮胡后,靳言干净白皙的就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蓝碧色眸子里一派懵懂无辜。他瞅着这个流血了还在笑的男人,犹豫了片刻,决定看在这两条笔直的大长腿的份上,好心再赏点脸给他。
算了,本少爷扶你下去,我记得有创可贴。靳言顿了顿,中间那几个字说的含糊不清,刻意消了音。
怎么,心疼我了?颜广德漫不经意地抬起身子,缓缓从栏杆上离开,单手斜插裤兜,另外一只手继续撩靳言额前的金色碎发。后脑勺凉飕飕的一片血痕,他浑然不在意,只好笑地看着这个表情无辜到有些傻的人。
上一世,他对靳言动心太晚。现在刚刚好。
颜广德银灰色眸子里都是笑意。他凑近靳言脸颊,以一种恨不得舔.上一口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小生别无所求,惟愿今晚能在此处借宿一晚,公子可允否?
靳言愣愣地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见颜广德不吱声,嘴角抽了抽。F*ck!
颜广德哂笑。F*ckyou.
一拳头揍过来。拳风中还带着古龙水与血的味道。这次却被颜广德胳膊一抬,轻轻松松架住了。宝贝儿,小心些儿,颜广德笑不嗤嗤,口中说着浑话。把我揍废了,今晚上就真的滚不成了!
靳言皱眉。他此刻逆光而立,金色碎发下五官深沉,只有一双蓝碧色眼睛无辜地凝视颜广德,嗓子里一股股地往上冒着酒气,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挥挥手,无所谓地道:说了这儿不留人就是不留人,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颜广德就当听不见,一步步靠近这人,然后执着地顺着这人手一路攀到胳膊,修长指尖轻敲节奏,如同在肃穆的礼堂演奏一支交响乐。我受伤了,借你客房啊不,沙发躺一晚上不过分吧?
过分!简直蹬鼻子上脸!
更别提颜广德上身倾压,就墙角遮住他脸,斜侧着以一种极刁钻的角度陡然叼住了他的唇瓣,一手摁住他后脑勺。指尖跳跃,吻的极为灼热。
靳言起先还能支支吾吾,后来便没空说话了。
舌头一伸出来,就叫那人叼走了。
正在纠缠不清间,冷不丁听到楼下一阵门铃响。电子钢琴音在寂静深夜里突兀地响起,惊的两人齐齐回头,望向楼下客厅大门。
都这个点了,是谁?颜广德目光锁在门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按门铃进来的是那个MB,他是将人揍到腿断呢,还是腿断呢?
Bullshit!靳言不满地咒骂。
两人共同望着门铃,足足行了半分钟的注目礼。
颜广德撇了撇下巴,意思是,你去?
靳言嘴角一抽,甩了甩胳膊,意思是,麻烦先生你先放开?
一起去。
两人磨磨蹭蹭终于挪到楼下时,门铃声已经演奏到第三遍《致爱丽丝》。靳言凑了一只眼睛在猫眼处,咦了一声,冷不防大门已经叫后面男人修长的手拧开。
门锁一开,门外野猫就哇啦哇啦叫出来。J你们两个不是真搞上了吧?
门外野猫架着破了相又哭花脸的Johnny。
门内破了相还在流血的颜广德搂着靳言。
俩俩相对。
四个人八只眼睛直愣愣互相望着。
然后,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么生猛啊!野猫将Johnny胳膊架在肩上,瞪大了一双小而短的眼睛,兴奋地声音都变尖了。可以啊,真看不出啊,啧啧!
靳言:
颜广德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的却是,操,这老也滚不上的床单,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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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一次读档10
凌晨两点半。
青山大道碧园路668号。
颜广德觉得大约这一辈子有些倒霉。上一世他活得顺风顺水,人生简直跟开了挂似的一路闪亮至地球最巅峰,惟有在一览众山小的时候感慨过他弄丢了个人所谓朕赢了天下,却输了你。
这个遗憾令他怨念了五十年,没想到在一切重来、他重新回到了二十一岁年轻身体的今天,他仍是个无名大学计算机系大三的穷学生,与学长老江合伙开办的蝌蚪仍是个刚起步的初创企业,一没钱二没权势,身后既没有机器人保姆也没有达官贵人们追捧的一声声颜公子相随便连靳言这个人,他浪费了两个晚上也没搞定,至今除了几个潦草的吻,连床单都没滚上一次。
好容易今晚有点苗头,付出了血的代价后,门外又来了两个搅局的。其中一根搅屎棍,还是他平生最不待见的Joh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