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这才轻轻往后翻阅书籍,了解起有关季衡玉的事迹。
这本书真的很薄,完全没记载有什么内容,当闻瓦翻到最后一页时他都不禁愣了愣。
闻瓦把桌面上这些书都放回原处,开始在书架上搜寻起有关季衡玉的书籍。
往后的几天,他都在翻阅有关季衡玉的书,就连网上的报道都没有放过,但不管他怎么了解怎么拼凑,他发现有关季衡玉的事迹上存在着大片空白——
比如,她少女时期一直体弱多病,一年到头几乎没出过几趟家门,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如何秘密创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再比如,她是如何在病中也能窥见天下事,几次在国家陷入迷茫时给国家写信提出自己的建议?
季衡玉被后世人称为“基建狂魔”“民国著名实业家”“民国才女”。
但身为导演的直觉让闻瓦深信,在这些空白里,肯定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传奇。
决定了,就是季衡玉!
他的纪录片要拍摄的人就是季衡玉!
将空白补上,让世人重新去认识这位英雄,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想法吗?
闻瓦直接找上相关部门,请求他们提供帮助。
两天之后,相关部门的人把谢世玉先生的联系方式转交给他,
“谢世玉先生和季衡玉先生是故交,他后天上午出院,那时你可以去拜访他,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满头华发、再也不复青年时期俊秀的谢世玉听到闻瓦述说他的来意,忍不住轻叹口气。
闻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谢先生,是我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不是。”谢世玉温和笑了笑,他戴上一旁的老花镜,才娓娓说道,“我只是有些感慨,等了这些年,终于有人把关注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谢世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怅惘,“当年故人尚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公之于众,如今故人几乎都已逝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想,也是时候将她在世人眼中的空白都补上了。”
听到那句“故人几乎都已逝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时,闻瓦也忍不住一阵感伤。但在听到谢世玉最后一句话,他立马精神一振。
他联系上相关部门,亲自来拜访谢先生,所为的不就是更深入的了解季衡玉吗?
确定摄像机、录音笔都开着后,闻瓦就开始和谢世玉聊天。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谢世玉在说,他坐在旁边默默倾听。
谢世玉上了年纪,叙述的顺序有些跳跃。
他说:“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是在季家。当时是1929年西北大旱灾,她父亲季老先生是北平商会的副会长,负责组织旱灾捐款,我听说这件事后上门去商量捐款的事情,当时恰好和她见了一面。”
似乎是回想起当时那一幕,谢世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我啊,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是个很柔顺乖巧的大家闺秀。”
“不对,我记错了,我后来了解到很多事情,才知道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上海百乐门。”
上海百乐门?
那不就是十里洋场有名的销金窖、天上人间吗?
闻瓦还没来得及细问,谢世玉就摆摆手,接着往下讲。
很快,他讲到自己在一次传输情报中被特务处抓捕,结果碰上季衡玉。靠着季衡玉护送他离开。
“那时候我还觉得是自己利用了她,颇有些惭愧,但后来才发现,明明是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故意护送我离开的。”
闻瓦本来就端着的坐姿越发挺直。
他察觉到重点了!!!
季衡玉是如何发现谢世玉潜伏身份的?!
谢世玉根本就没为他解惑,只是继续说下去——他奄奄一息倒在窄巷里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谁想却被人救了,而救了他的人正是季衡玉。
闻瓦还想继续说下去,谢世玉却话音一转,“对了,我忘记和你介绍一件事了。”
“哎,真是老了,记忆都不好了。这件事不介绍清楚,后面的事情也没法好好解释清楚。”
谢世玉推了推眼镜,“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很高,其实如果不是时间推移,这件事本来是不可以搬到台面上讲的。像你一样追寻她身上秘密的人不少,但全部都铩羽而归,只有你刚好赶了一个巧啊。”
“她曾经说过一句让我记忆尤深的话:岂曰无声?青史为证,河山即名。有这浩荡青史、偌大山河铭刻下她的传奇即可。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世人能够了解到她的全貌。”
闻瓦……闻瓦那叫一个激动啊!
谢老先生这番话,摆明了是说季衡玉先生在暗地里有很多身份!
紧接着,谢世玉开始给闻瓦介绍“摇光”,介绍“北斗七星师门”。当然,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细讲,而是点到为止,但即使只是透露了一些口风,也足够让闻瓦为之痴狂。
那些瑰丽的、令人心曳神驰的、被时光所掩埋的传奇,在闻瓦面前一点点揭开。
听到后面,闻瓦忍不住激动道:“您是说,北斗七星师门,只有一个代号为北斗的季衡玉出现过!不对,天璇也出现过,但在那之后,他却一直是以季衡玉的下属身份出现在人前的。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季衡玉就是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摇光?有没有可能她一个人冒充了一整个师门?
闻瓦没有问,却以一种极为激动的眼神紧紧盯着谢世玉,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谢世玉失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就算是国家档案局里,有关这件事也是一个未知的秘密。”
闻瓦那已经冒到喉咙的激动尽数咽下。
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满是失望,“这件事为什么会是个秘密呢?”
即使闻瓦已经是个成年人,但在历经风雨的谢世玉面前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辈。他以一种和煦的目光看向闻瓦,“因为只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她想承认这一切,这一切才能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