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玉:“……”
爹,你的原则呢!被吹捧一番就不要原则了吗!
其实,季父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也知道衡玉是故意说这么一番话的。
但他能如何?
去埋怨体弱的小女儿创建出这么大一番家业?还是埋怨她不吭不响就跑去东北?
他其实该羞愧才是吧,身为父亲,却没有女儿做得出色,更不能好好庇护她,为她彻底遮蔽风雨。
所以季父顺着衡玉的话,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快些起来吧,蹲下来也不嫌累。”季父伸手扶着她,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又招呼季曼玉坐到另一侧,父女三人坐在一块儿聊天。
——
衡玉投资的基础设施逐渐开工。
国家方面给她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每当遇到什么事情,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衡玉觉得,国家方面一些人应该已经猜到那所谓的师门是她瞎掰出来的,而老师摇光就是她本人。
毕竟冒充“大师兄天璇”的孙钱,都是称呼她为“小姐”,把自己放在下属的地位。
而那什么二师兄、三师兄、小师妹,更是都没有冒头过。
但很多事情,彼此存在默契即可,根本不能摊开来讲。
至少,不是现在。
否则,那些一张比一张精良的枪支弹药图纸,那远超时代的军用电台图纸,那挽救了几百上千万生命的青霉素资料,要如何解释。
两年时间里,这些基础设施建设陆陆续续完工。
而花钱多,赚的钱更多的星乐公司继续与相关部门展开合作,投资修建起其他基础设施。
在这两年里,国家以两场雷厉风行的对外战争,在群狼环伺中成功站稳跟脚,与多国展开谈判,取消各国在华夏的特权,并且成功收复租界。
终于,1942年开春,国家主权恢复完整,山河一统。
消息在全国传扬开时,衡玉陪着关雅去看望邓谦文先生。
她手里还提着邓谦文生前最喜欢喝的黄酒。
当年葬下邓谦文时,她曾说——“先生,待到山河光复,那时我再来此与你饮酒庆贺”。
如今还没到邓谦文的祭日,但她和关雅都提前过来了,只为即使告诉邓先生,山河已经光复,他的遗愿已经实现。
离去前,关雅对衡玉说:“这些年,我一直回想起我和老邓的过往,他走了以后,我是越发想念他了。”
衡玉牵着她的手下山,避免她被凹凸不平的山路磕绊到。
听到她的话,衡玉轻声建议道:“那您空闲时不如整理自己和邓先生的事迹,待您整理完毕,我们就把它送去出版,让后世人都好好了解您和邓先生。”
关雅笑,“我有什么好了解的啊,不过你这个提议很好,我想多写写老邓。”
衡玉默默搀扶着她,没再说话。
邓谦文和关雅这对夫妻,当真是相濡以沫走到了最后。及至一人故去,另一人也在用余生缅怀。
同年六月,季复礼从军队里卸任,选择退役,转而进入北平大学数学系继续深造,立志将余生奉献给他所心爱的学科研究。
季斯年则一直待在军队里,从上校到少将再到中将,后来为空军的现代化作战发展做出卓绝贡献。
而季曼玉,作为一名爱国作家,她在国家成立后与丈夫庄子鹤受聘成为大学教授,她四十岁时,因为工作需要,想要寻找一本法国经典著作,却发现这本经典著作只有法语版本,还没有人将它翻译为中文。
无奈之下,季曼玉从头开始学习法语,亲自翻译这本经典著作,后来她的翻译版本出版,因其翻译之精准、用词之优美,倍受华夏文人追捧。
从那之后,季曼玉课余时间都用来翻译外国经典著作,成为华夏近现代史上极富盛名的一位翻译学者。
至于衡玉,建国初期她一直在投资修建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很多渠道、桥梁、火车铁轨背后都离不开她的身影。
直到五十年代初期,她身体越发衰弱下去,这才逐步将自己手上的生意转移给继任者。
一些比较敏感的生意,她没有再留在手里,而是转赠给国家。
后来,《新公报》主编亲自上门联系她,想要给她做一期专访。
那个时候,季衡玉已经不再年轻,但当《新公报》的主编推门走进书房,看到那个坐在窗边欣赏春色的人时,才惊觉不再年轻的是她的岁数,而非她的容貌。
时光剥夺她的健康,却舍不得剥夺她的容貌。
两人坐下交谈,到最后,主编问她:“请问您为何会如此支持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
衡玉侧头想了想,勾唇笑道:“如果给个正经点的理由,那是因为国家百废待兴,而我力所能及。”
“恶趣味一些的理由,就是在战时我已经投资修建了不少铁轨桥梁,后面的所作所为,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住基建狂魔的名头。”
主编讪笑,“基、基建狂魔?”
衡玉认真点头,“是啊。”
主编狂汗,默默继续下一个问题。
等到采访结束后,主编问:“我可以给您拍一张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