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高台上的变故,同样是难以置信。
但曹崧真的死了,被钉在椅子上,正脸虽被戎装刺客挡住,他的手臂已经从扶手上无力的垂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在谢揽看来,曹崧的行为和自杀几乎没有多少差别,“他完全可以躲得过,竟然漫不经心?”
久居高位,常年待在京城,忘记世道险恶,轻敌了?
冯嘉幼被惊得不轻,稳住心神,赶紧推他提刀的手臂:“你先别忙着探究了,去抓人啊!”
刚刚抵达军队的第二天早上,监军就死在了军事指挥衙门里,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校场上,无论什么原因,镇国公都难辞其咎,朝中必定要掀起一道巨浪。
谢揽则属于重大失职,罢官只是最轻的处罚。
搁在先帝那个血雨腥风的时代,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当然,没来校场的齐瞻文,和谢揽是同样的罪名。
“不行,这太邪门了。”谢揽目光森然,仍然站着不动。
以曹崧这般的身手阅历,三招两式就被刺杀死了,诡异又邪门,谢懒实在是看不懂,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冯嘉幼,“而且抓刺客的意义不大,他们都是统一训练出的死士,逃不走就会自尽。”
而那刺客确定曹崧死了之后,想要撤,被从震惊中清醒的隋敬棠出手拦住:“你是哪一方的人?!”
那刺客并不打算和他纠缠,牟足了劲儿只想着逃离现场。
隋敬棠拦的极为吃力,而无论是他手下的将军,还是曹崧手下的宦官,都被其他刺客绊在高台下,一时之间无人抽的开身。
校场上的人群里也有人在大喊:
“小心毒蝎子!”
“有毒蛇!”
“有毒虫!”
这些声音从不同方位发出,不少士兵反应过来,还有一些刺客没有出手,混在他们之中特意制造恐慌。
“是谁在乱喊?!”
“谁再乱喊,就地格杀勿论!”
距离军械库近的士兵,开始去往军械库支援,其他人则杀向高台。
早在人群刚乱起来的时候,隋瑛就开始拽着沈时行退出人潮。
她心里着急,很想去帮她爷爷,但沈时行一点武功也不会,所处的位置太危险,必须先将他带去安全的位置。
隋瑛一边拽着他跑,一边将怒气都撒在他头上:“谁让你挤到正中去的,浪费我的时间!”
沈时行虽被吓白了脸,脑袋还很清晰:“你不也一样挤到中间去了啊?不然能在我身边?”
隋瑛丝毫不觉得尴尬:“我正在救你,你竟然还敢顶嘴?”
沈时行打从心底感激她的仗义:“但是你不救我也没关系,我大哥在,我看见他了。”
隋瑛脑子太乱,直到将沈时行拉出人群了才反应来,他说的大哥是沈邱的义子裴砚昭。
她扭头,果然看到两人身后有个杂役兵打扮的男人,像是一路追着他们跑出来的。
脸上涂黑了,做了些遮掩,不熟悉他的人还真是不好辨认。
隋瑛这才放心的丢下沈时行,朝着高台方向冲。
沈时行想去拉她,没拉住,喊道:“那里全都是高手,你不要去添乱啊。”
隋瑛脚下不停,只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时行质问起裴砚昭:“隋小姐已经救我了,你怎么不上去帮忙啊?”
“我如今又没有官职在身,凭什么帮忙?与我何干?”裴砚昭将他又往边上拽了拽,语气漠不关心,“我上去帮忙,落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被质疑为何混进军营,和这些刺客是不是一伙的,搞不好还会连累父亲。”
沈时行想想也是:“但是……”
“再者,谢千户犯了失职重罪都能沉得住气,何必我来多管闲事?”裴砚昭说着话,朝谢揽的方向冷冷瞥了一眼。
表面充满不屑,心里想的却和谢揽差不多,曹崧死的太过蹊跷了。
此次行刺,背后谋划之人非同一般,定是搞了一整套的连环计,将每个人的反应都计算在内,他心中没谱,不敢离开沈时行太远。
……
谢揽一直都有关注着沈时行。
起初见骆清流过去隋瑛与沈时行旁边,他非常放心,但曹崧一死,他的警戒之心已经拔到了最高级别。
怕骆清流只顾着隋瑛,会忽视沈时行。
看到裴砚昭时,起初没认出来,直到裴砚昭朝他张望,才总算放心:“行了,不用管他了。”
谢揽开始拉起冯嘉幼,往一处最近的兵器架跑去。
校场本就是演武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十八般武器:“走,我们去拿张弓。”
他本想抱起冯嘉幼,又担心还有爆炸声,“军械库爆炸可能只是行动信号,需要信号采取行动的话,他们指不定还会有第二波……”
“轰——!”
谢揽这话都还没讲完,不远处军械库又传来爆炸声。